“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德克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他那庞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格外笨拙和慌乱。巨大的恐慌和不知所措几乎要凝成实质,从他动力甲的缝隙里溢出来。他的大脑仿佛被一记雷霆锤狠狠砸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一想到莉莉丝舰长那张总是沉稳冷静、带着职业性微笑的脸庞,在看到这堆废墟时,可能会强忍着委屈和伤心,甚至还要反过来安慰他这个罪魁祸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没关系”的样子……德克兰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狠狠地揉捏,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起来,动力甲的呼吸格栅发出粗重而不规律的嘶鸣。
他是真的、千真万确地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挺结实的铁箱子,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只是习惯性地坐了一下,怎么就……怎么就塌了呢?!这找谁说理去?!
“卢娜!卢娜!好兄弟!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现在该怎么办?!” 德克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冲到卢娜面前,覆盖着动力甲的大手焦急地挥舞着,语气充满了绝望的求助,“你点子多,快想想怎么补救!要不……要不我把我下个月的配给,不,下半年的配给全都赔给舰长?或者我去给她当牛做马……”
卢娜看着眼前这个慌得六神无主的莽汉,无奈地抬起手,扶住了自己的马克VII型头盔,面甲下的表情是一副“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家伙”的无语和深深的心累。她感觉最近这段时间,德克兰这家伙简直就像个行走的灾难发生器,走到哪里,哪里就鸡飞狗跳,麻烦不断。从散布连长谣言被揍,到试图挑衅灰骑士,现在又直接毁掉了舰长珍贵的私人物品……这家伙是嫌自己禁闭室和医疗室去得还不够勤吗?
然而,就在德克兰急得团团转,卢娜思考着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的时候,一个他们此刻最不想听到、也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发生了。
军械库的自动门滑开,刚刚处理完繁琐舰队后勤协调工作、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是期待神情的莉莉丝舰长,在一位技术神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向自己存放物品的那个角落,满心欢喜地准备取回那些从母星送来、能给她带来片刻慰藉的珍藏。
然而,当她在那位技术神甫的指引下,来到原本存放箱子的位置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变得冰凉!
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她特意叮嘱要小心存放的箱子,已经变成了一地扭曲的金属碎片。而在那片狼藉之中,德克兰那庞大的、深蓝色的身影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愧疚。卢娜技术军士则蹲在一旁,手中正拿着那个她无比熟悉的、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微缩模型——只是,那模型已经断成了触目惊心的三截!她甚至能看到卢娜正在尝试将断裂的引擎部分对接回去,但那狰狞的裂痕是如此刺眼。
而周围散落一地的,是她心爱的陶瓷杯碎片、被压得皱巴巴撕裂的书籍、沾染了油污的织物……
莉莉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脚下猛地一软,娇躯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一下,差点直接晕倒在地。幸好旁边陪同的技术神甫反应迅速,用他那覆盖着机械义体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舰长!您没事吧?” 技术神甫那平板的二进制语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关切。
莉莉丝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断成三截的模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这个模型……对她而言,意义远非一个简单的玩具。
这是她年幼时,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莉莉丝出生在马库拉格,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极限战士的英勇传说和奥特拉玛的繁荣稳定。她自幼便怀揣着一个梦想——要为守护这片美好疆域的蓝色巨人们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个精致的小模型,仿佛是她梦想的具象化,陪伴着她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激励着她从一名普通的文职人员开始,凭借着不懈的努力和卓越的能力,一步步晋升,最终成为了马库拉格之耀号这艘帝国旗舰历史上最年轻的舰长!这模型,是她奋斗历程的见证,是她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坚定的精神支柱之一。
而现在……它断了。和其他那些承载着她回忆与情感的物品一样,毁于一旦。
德克兰看到莉莉丝舰长那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几乎站立不稳的样子,整张脸憋得通红,如同煮熟的龙虾。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支支吾吾了半天,羞愧、懊悔、慌乱交织在一起,让他连一句完整的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舰……舰长……我……那个……箱子……它……”
莉莉丝作为凡人,深知阿斯塔特修士在帝国中的超然地位,她绝不会,也不敢向一位屡立战功的阿斯塔特发火。她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挣脱了技术神甫的搀扶,颤颤巍巍地、几乎是跪倒般地蹲下身,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极其小心地、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模型的碎片,以及那个破碎茶杯的最大块残片,仿佛在收集自己破碎的心。
“没……没事的……”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哭腔,努力想挤出一个表示宽容的微笑,但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德克兰修士……不必自责……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模型罢了……真的……没关系……”
她紧紧抱着那些冰冷的碎片,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然后对着陪同的技术神甫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便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地、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军械库,甚至不敢再多看那堆废墟一眼。
那位技术神甫在离开前,扫描了一眼卢娜手中断裂的模型,用他那毫无波澜的二进制语言对莉莉丝说道:“莉莉丝舰长,根据初步扫描,该模型结构损伤度为72%,但核心结构尚存。我可以为您向驻舰的机械教贤者提出维修申请,虽然这会消耗一些资源和贤者宝贵的时间。它但……似乎对您而言,具备特殊的意义参数。”
莉莉丝闻言,脚步顿了一下,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带着颤音:“不……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不能因为我的私事……去消耗贤者大人宝贵的时间和战舰的资源。这是……我作为舰长的准则。” 她深知机械教贤者的时间何等珍贵,用来维修一个私人模型,于公于私都不合规矩。但说出这番话时,看着怀中那破碎的梦想载体,强忍了许久的泪花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涌上了眼眶,在眼角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德克兰呆呆地看着莉莉丝舰长那故作坚强、却难掩悲伤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军械库的门口。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那颗平日里高昂着的、从不轻易低下的头颅,此刻沉重地垂了下来,深深地埋在了胸前。他重重地、发自肺腑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边的懊悔和沉重的无力感。
他默默地蹲下自己庞大的身躯,开始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剩余的那些碎片——书籍的残页、织物的碎片、茶叶的残渣……动作缓慢而笨拙,与他平日里的莽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卢娜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当她看到莉莉丝舰长那强忍悲伤、甚至不敢抱怨一句的样子时,她的心中也感到一阵不好受。莉莉丝舰长平日里对她颇为关照,她申请的技术补给和特殊零件,只要符合规定,舰长都会尽量优先满足。如今看到这位令人尊敬的舰长因为德克兰的鲁莽而如此难过,卢娜也对德克兰生出几分埋怨。
她走到垂头丧气的德克兰身边,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用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的语气说道:“德克兰,你最好……再去找那些‘无所不能’的血鸦,看看能不能交换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模型回来。否则,如果莉莉丝舰长真的因为这件事,委屈难过到在私下里哭出来……而这件事,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传到了战团长或者任何一位连长的耳朵里……”
卢娜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意味不言而喻。想想卡西乌斯连长最近对德克兰的“特别关注”,再想想战团长卡尔加对莉莉丝这位能干舰长的倚重……如果战团长知道因为他德克兰的莽撞,导致他重要的舰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那后果,绝对不仅仅是关禁闭或者挨顿揍那么简单了。恐怕真的会被发配去刷一辈子马桶,或者更惨。
德克兰听到卢娜的建议,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对!血鸦!他们肯定有办法!” 但随即,那点亮光又迅速黯淡下去,“可是……可是我上次为了换那个头盔,已经把从太空死灵那里抢来的好剑给他们了……我现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利品可以去换了……” 他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卢娜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那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自求多福吧,德克兰。”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这个麻烦制造机,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维护工作了,留下德克兰一个人对着满地碎片发呆。
德克兰看着手中那些冰冷的陶瓷碎片和模型零件,咬了咬牙。‘不管了!先试试看!’ 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尝试着把这些碎片尽量收集起来,然后去找点高强度粘合剂,看看能不能勉强修复一下。就算修不好,至少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实在不行,就算豁出这张老脸,去求那些机油佬,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请他们出手帮忙修复!至少……至少这样,能让他的良心好受那么一点点。
他开始了笨拙而认真的“修复”工作,尽管希望渺茫,但这或许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微不足道的补救。
第一连专属休息区的环境,与舰桥上那种时刻保持最高战备的肃穆不同,也与军械库里机油与金属碰撞的硬核氛围迥异。这里的光线更为柔和,采用了模拟自然光的照明系统,洒在深蓝色的金属墙壁和马库拉格风格的简洁装饰上,营造出一种相对舒缓的氛围。虽然依旧整洁、有序,处处体现着阿斯塔特修士的纪律性,但一些个人储物柜上悬挂的小型战利品、墙上镌刻的服役记录或简短的箴言,都透露出些许属于战士们的私人痕迹和生活气息。这里是钢铁巨人们在战斗间隙,能够稍微放松紧绷神经、交流情感的地方。
卡尔和柯莱莎坐在一张坚固的合金长桌旁。柯莱莎依旧挨着卡尔,在这种充满阿斯塔特修士的环境里,卡尔身边是她最能感到安心的地方。她的目光带着好奇,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同时也留意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三位战士。
对面坐着的是德拉克勒斯和另外两名肃卫。德拉克勒斯,这位新任的一连冠军,即使是在休息时,那身冠军动力甲也穿戴得一丝不苟,仅卸下了头盔,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刻满坚定线条的面容,额角那两颗象征超长服役岁月的金色服役钉熠熠生辉。他沉稳的目光如同磐石,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场。
另外两名肃卫,一位同样卸下了头盔,是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老兵。另一位则保持着头盔佩戴状态,沉默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钢铁雕像,唯有头盔目镜偶尔扫过的微光,显示着他正在倾听。
德拉克勒斯刚刚结束了一段关于死亡守望服役经历的简短分享,休息区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柯莱莎对于人类阿斯塔特战团之间的互动很感兴趣,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向卡尔提出了一个问题:“卡尔,我听说……帝国的阿斯塔特修会内部,似乎并非总是铁板一块?有些战团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些历史遗留的……芥蒂?”
她问得比较委婉,但意思很明显。在灵族看来,人类帝国虽然庞大,但其内部派系林立,矛盾重重,这并非秘密。
卡尔点了点头,正准备用比较官方的口径解释一下“竞争促进进步”之类的理念,坐在对面的那位卸下头盔的肃卫老兵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风雨后的豁达和一丝玩味。
“哈!女士,您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老兵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洪亮,“要说这战团间的矛盾,那可就多了去了。尤其是太空野狼和黑暗天使之间……” 他说着,还特意瞟了一眼坐在旁边、依旧戴着头盔的那位肃卫同伴。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那位头盔肃卫似乎微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德拉克勒斯没有阻止,只是端起一杯功能饮料抿了一口,默认了老兵的讲述。显然,对于这些并非核心机密、却又广为人知的“历史故事”,他们并不介意让柯莱莎了解。
老兵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绘声绘色的讲述:“这事儿啊,得追溯到一万年前,那场席卷整个银河的荷鲁斯叛乱时期了。当时,黑暗天使军团,还是第一军团,他们的原体,狮王,莱恩·艾尔庄森大人,和太空野狼的原体,狼王,黎曼·鲁斯大人,那关系可就有点……复杂。”
“据说,在帝皇的麾下,鲁斯大人和他那群狼崽子们,扮演的角色比较特殊,有时候……需要处理一些‘内部问题’。”老兵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而庄森大人和他的第一军团,则以严守秘密和追求完美着称。这两人,一个直率狂野,一个深沉内敛,性格本就南辕北辙。”
“叛乱的烽火燃起后,情况就更加微妙了。”老兵继续说道,“根据一些流传下来的、未经完全证实的记载,在某个关键节点,帝皇或许……是给太空野狼下达过某种针对黑暗天使的……‘监视’或者‘制约’命令。毕竟,第一军团当时的一些动向和他们严守的秘密,让泰拉方面也感到有些……不安。”
“而这种命令,以鲁斯大人的性格,他执行起来可不会太委婉。”老兵模仿着一种粗豪的语气,“大概意思就是:‘嘿!莱恩那个闷葫芦和他那群藏头露尾的家伙,看着就不太对劲!老子得盯着他们点!’”
“可想而知,莱恩大人对此会作何感想。”老兵摊了摊手,“一位原体,帝国的基石,被另一位原体像防贼一样盯着?这搁谁身上能舒服?更何况是庄森大人那样骄傲的存在。据说,两位原体之间为此没少发生争执,甚至可能有过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肢体冲突。这梁子,在那时就结下了。”
柯莱莎听得入神,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没想到人类原体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后来呢?”她忍不住追问。
“后来?叛乱结束了,帝国百废待兴,战团制度建立。”老兵继续说道,“但这份源自原体时代的芥蒂,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两个战团的基因记忆里,延续了一万年,直到今天。”
他举了个例子,语气变得更加生动:“比如说,如果你在一个酒馆里,对着一个太空野狼的战士,拍着他的肩膀说:‘嘿,兄弟,你们这些狼崽子,真是群粗野不堪的野蛮人。’”
老兵模仿着太空野狼战士可能的表情,咧开嘴,露出牙齿,做出一个凶狠但又带着点不屑的表情:“那狼崽子可能会朝着你呲呲牙,喉咙里发出低吼,然后大概率会转过身,用他毛茸茸的后背对着你,嘟囔一句‘无知蠢货’,继续喝他的蜜酒去了。他们崇尚力量,直来直去,对这种口头上的挑衅,有时候反而懒得计较,或者说,他们对自己‘野蛮’的称号,某种程度上甚至有点……自豪。”
他话锋一转,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模仿着黑暗天使战士那古板而充满礼仪的姿态:“但如果你胆敢,当着一位黑暗天使战士的面,用同样的话对他说:‘阁下,恕我直言,您的行为举止,与未开化的野蛮人无异。’”
老兵的表演惟妙惟肖,他挺直腰板,下巴微抬,眼神变得冰冷而充满优越感,仿佛在俯瞰一只蝼蚁:“那么,你将会看到,这位黑暗天使战士,会首先向你行一个无可挑剔的、充满古老骑士风范的礼节,用最标准的高哥特语,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回应你:‘先生,您方才的言论,已构成对黑暗天使战团,以及我所秉承的卡利班骑士精神的严重污蔑。根据古老的传统与荣誉准则,我,卡利班的骑士,有权要求您立即收回上述言论,并进行正式的道歉。’”
他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仿佛真的化身为那位被激怒的黑暗天使,右手猛地抬起,虚握成拳,仿佛按在了腰间的爆弹枪柄上,声音也骤然变得冰冷而充满威胁:“‘如若不然……为了战团的荣耀,我将不得不采取……必要之手段,以维护我等之尊严!’”
“意思就是——” 老兵收起表演,恢复了常态,嘿嘿一笑,“他会非常有礼貌地、严格按照骑士礼仪流程,用他手里的爆弹枪或者动力剑,把你的脑袋轰成渣!而且整个过程,他都会保持着那种让你牙痒痒的、仿佛高人一等的‘骑士风度’!”
这个生动的对比让柯莱莎忍不住掩嘴轻笑了一声,连卡尔严肃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下。就连一直沉默的头盔肃卫,那厚重的肩甲也似乎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
“所以啊,” 老兵总结道,带着一丝调侃,“这就是区别。狼崽子们可能表面上看起来更凶,但他们有时候其实没那么小心眼。而黑暗天使……他们把荣誉和秘密看得比什么都重,那份源自卡利班的骑士骄傲,容不得半点沙子,尤其是来自他们‘老朋友’太空野狼的任何形式的冒犯。”
德拉克勒斯此时也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为这段讲述做了补充和定性:“这些古老的恩怨,是历史的一部分,塑造了各个战团独特的性格。但只要帝皇的号召响起,在面对人类之敌时,无论是太空野狼还是黑暗天使,亦或是我们极限战士,都会毫不犹豫地并肩作战。内部的……竞争与分歧,在外部威胁面前,会被暂时搁置。这,也是阿斯塔特修会能够存续至今的基石之一。”
他的话语,为这段带着趣闻性质的讲述,画上了一个符合极限战士理性与大局观的句号。
柯莱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通过这些讲述,她对人类帝国这个庞然大物内部复杂的生态,有了更具体、更生动的了解。这远比枯燥的历史文本要有趣得多。
而就在这时,休息区的自动门再次滑开,一个高大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刚刚在军械库闯下大祸的德克兰。他耷拉着脑袋,手里还无意识地捏着几块陶瓷碎片,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与休息区相对轻松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看到卡尔等人,尤其是德拉克勒斯也在,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转身离开,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长桌的另一头,发出沉重的响声,然后长长地、充满了懊悔和焦虑地叹了一口气。
“唉…………”
这声叹息,如同阴云般,瞬间冲淡了刚才关于雄狮与狼群之间的怨趣谈所带来的些许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