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回来后,我好几天都没睡好。脑子里全是父母和弟弟说的话,心里又委屈又生气。王强怕我憋出病来,每天都安慰我,说会陪着我一起想办法。超市的生意也没心思打理,货架乱了也懒得整理,顾客问价格,我都要反应半天。
这天晚上,我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带着点炫耀的语气:“喂,是林秀姐吗?”
我愣了一下,问:“你是谁啊?”
女人说:“我是李娜,林伟的对象。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林伟没跟你说过吗?”
李娜?我想起弟弟之前提过,他交了个女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勉强笑了笑,说:“哦,知道。找我有事吗?”
李娜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姐分享个好消息。林伟今天给我买了辆新车,奔驰呢,花了六十多万!我拍了照片,给你发过去看看?”
六十多万的奔驰?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拆迁款刚到弟弟手里没几天,他居然就花六十多万买了车。我还在为分不到一点拆迁款难过,他却已经开始挥霍了。
我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没等李娜再说什么,我就匆匆挂了电话。刚挂完,手机就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李娜靠在一辆白色的奔驰车旁,笑得特别开心。车子崭新发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王强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我脸色不好,问:“怎么了?谁给你打电话了?”
我把手机递给王强,说:“是林伟的对象李娜。林伟用拆迁款买了辆六十多万的奔驰,她特意打电话来炫耀。”
王强看完照片,皱着眉头说:“这林伟也太过分了!280万拆迁款,全给他了,他居然这么挥霍。咱们还在为儿子的首付发愁,他倒好,买豪车讨好女朋友。”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爸妈也不管管他,就任由他这么花钱。他们就不想想,以后老了怎么办?万一林伟把钱全花光了,他们养老都成问题。”
王强说:“你爸妈眼里只有林伟,根本不会想这些。咱们也别管他们了,先顾好咱们自己的日子。”
我点点头,可心里还是不舒服。那笔拆迁款里,本来也该有我的一份。现在倒好,我一分钱没拿到,弟弟却拿着本该有我一份的钱,买豪车炫耀。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没跟父母和弟弟联系。我不想再跟他们争吵,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沟通。超市的生意慢慢恢复了正常,我也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拆迁款的事。
可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星期,母亲就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很虚弱,说:“秀啊,我生病了,在医院呢。”
我心里一紧,赶紧问:“妈,你怎么了?什么病啊?严重吗?在哪家医院?”
母亲说:“就是胸口疼,喘不上气。医生说要住院观察,还要做几个检查。你赶紧来医院一趟,顺便带点钱过来。”
听到母亲生病,我之前的委屈和生气一下子就没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母亲。我赶紧说:“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去。你在哪个病房?我现在就去取钱。”
母亲说了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我挂了电话,赶紧从超市的收银台取了两万块钱现金。王强担心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关了超市,跟我一起去了医院。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弟弟林伟和李娜也在,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李娜手里拿着个新款的手机,正在刷视频,林伟则在一旁打游戏,两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母亲的病情。
我赶紧走到病床前,问:“妈,你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母亲看了我一眼,说:“还能怎么样?疼得厉害。医生说要做心电图、彩超,还要抽血化验,好多项目呢。”
我拿出钱,递给母亲,说:“妈,这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交医药费。不够的话,我再回去取。”
母亲接过钱,递给了旁边的林伟,说:“你去把医药费交了。”
林伟放下手机,接过钱,一脸不情愿地说:“知道了。”
说完,林伟就拿着钱走出了病房。李娜也放下手机,看着我说:“姐,你来了正好。妈这病,估计要住好几天院。我和林伟还要忙着筹备婚礼,没时间照顾妈,以后就麻烦你多来医院跑跑了。”
我愣了一下,说:“你们要筹备婚礼,没时间照顾妈?那爸呢?爸怎么没来?”
母亲说:“你爸在家收拾东西呢,老房子马上就要拆了,家里还有好多东西没搬完。他走不开。”
我看着李娜,说:“筹备婚礼也不差这几天吧?妈生病了,你们怎么能不管呢?”
李娜说:“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和林伟的婚礼是大事,好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再说了,你是女儿,照顾妈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我看着李娜,又看了看母亲,“妈生的是林伟和我两个孩子,照顾她,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了?”
母亲说:“秀啊,你弟马上就要结婚了,婚礼的事不能耽误。他赚钱不容易,还要攒钱买房装修,哪有时间照顾我?你就多辛苦一点,这段时间多来医院看看我。”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说:“行,妈,我多来看看你。那医药费呢?这次住院,大概要花多少钱?”
母亲说:“医生说,初步估计要五万块钱左右。你刚才给了两万,还差三万。你明天再拿三万块钱过来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还要三万?妈,这次住院一共要花五万块钱?”
母亲说:“是啊。检查费、住院费、医药费,加起来就这么多。你弟刚买了车,手里没什么钱了。这五万块钱,就全由你出吧。”
“全由我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说什么?五万块钱全让我出?林伟呢?他就不出一点吗?”
母亲说:“你弟手里真的没钱了。他买了车,还要给李娜买三金,还要付房子的首付,到处都要用钱。你经济条件比他好,这五万块钱,你就全承担了吧。”
我看着母亲,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忍不住说:“妈,我经济条件好?我和王强开个小超市,每天起早贪黑,一年也赚不了几万块钱。这五万块钱,几乎是我们全部的积蓄了。林伟手里有280万拆迁款,他怎么会没钱?”
母亲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那280万是给你弟结婚买房的钱,不能动。你怎么能打那笔钱的主意?”
这时,林伟交完医药费回来了,手里拿着缴费单。他把缴费单递给母亲,说:“妈,钱交了,一共交了一万八千块。”
母亲接过缴费单,看了一眼,说:“知道了。”
我看着林伟,说:“林伟,妈这次住院要花五万块钱。我已经拿了两万,你也拿点钱出来吧。”
林伟说:“我没钱。我手里的钱都要用来结婚买房,一分都不能动。妈说了,医药费全由你出。”
我说:“林伟,妈也是你的母亲。你手里有280万,拿出几万块钱给妈治病,怎么了?”
林伟说:“那280万是我的钱,跟你没关系。妈治病,本来就该你出钱。你是女儿,赡养老人是你的义务。”
“义务?”我看着林伟,又看了看母亲,“赡养老人是我们两个人的义务,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拿着280万拆迁款挥霍,却让我一个人承担妈的医药费!”
王强忍不住说:“林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妈生病了,你作为儿子,理应承担大部分医药费。你手里有那么多钱,怎么能让林秀一个人出钱?”
林伟瞪着王强,说:“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少插嘴!”
李娜也帮着林伟说:“姐,你就别为难林伟了。他也不容易。你就当是孝顺妈,把医药费全出了吧。以后我们会记着你的好的。”
“记着我的好?”我看着李娜,心里又气又寒,“我拿出全部积蓄给妈治病,你们拿着280万买豪车、办婚礼。这就是你们说的记着我的好?”
母亲说:“秀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弟以后日子过好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你现在帮衬他一把,以后他肯定会报答你的。”
我看着母亲,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说:“妈,我帮衬他还少吗?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他。现在他有了280万,还要我帮衬他。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了。”
母亲说:“你怎么会没有钱?你开超市开了这么多年,肯定攒了不少钱。我不管,这五万块钱医药费,你必须全出。不然,就是不孝顺。”
我看着母亲坚决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我知道,母亲是铁了心要让我一个人承担医药费。她眼里只有弟弟,根本不管我的难处。
王强拉了拉我的手,小声说:“秀,别跟妈吵了。妈还在生病,不能气着她。医药费的事,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强忍着眼泪,说:“妈,我知道了。剩下的三万块钱,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母亲听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说:“这才对嘛。你是个孝顺的女儿。”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我和王强在医院陪了母亲一会儿,看着她睡着了,才悄悄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我忍不住哭了起来,说:“王强,你说我爸妈怎么能这样?林伟手里有280万,他们却让我一个人承担五万块钱的医药费。这太不公平了!”
王强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委屈。可妈现在生病了,也不能不管。先把医药费交了,等妈病好了,咱们再跟他们好好说说。”
我说:“跟他们说?他们根本不会听的。他们眼里只有林伟,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那五万块钱,是我们全部的积蓄。儿子以后上学还要花钱,超市也要周转,这钱要是全给了妈,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王强说:“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我朋友借点钱,先把超市的周转资金凑上。儿子上学的钱,我们再慢慢攒。”
我靠在王强的肩膀上,哭着说:“都怪我没用。要是我能多赚点钱,就不用这么为难了。也不用看着爸妈和弟弟这么欺负我。”
王强拍了拍我的背,说:“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是你爸妈和弟弟做得太过分了。等妈病好了,拆迁款的事,我们必须跟他们说清楚。就算不能分太多,也该给你一个说法。”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我不能再退让了。我要为自己和我的小家庭争取应有的权益。就算会得罪父母和弟弟,我也不能再任由他们欺负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儿子已经睡着了,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子,我心里更坚定了。我不能让儿子以后跟着我受苦,也不能让父母和弟弟一直这么压榨我。
第二天一早,我就从银行取了三万块钱,送到了医院。母亲接过钱,没说一句感谢的话,只是让我以后多来医院照顾她。我答应了,心里却没有一丝暖意。
走出医院,我看着天空,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软弱了。我要勇敢一点,为自己和家人争取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