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解雨臣就被书绾从暖被窝里拽了出来，小脸皱得像团揉过的宣纸，满是惺忪的不情愿。
他心里暗自腹诽：明明前几日才随口提了让黑瞎子帮姑姑训练，连时间都没定，怎么今天连详细计划都摆出来了？
更气人的是，这两人的关系还愈发亲近，简直是雪上加霜！
“姑姑，我还没睡醒呢……”解雨臣揉着眼睛，声音裹着浓浓的鼻音，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别赖床了，早点练完早点歇着。”书绾笑着推了他一把，将人送进练武场，转头对早已候在那里的黑瞎子说：“老齐，你帮着指导下他的刀法，他会使蝴蝶刀，顺便看看他的轻功底子。”
说罢，便转身去旁边石凳坐下，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模样。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一脸“我超不爽却不敢反抗”的别扭劲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腰间摸出两把迷你蝴蝶刀，轻飘飘扔了过去：“拿着，先练基础招式，我瞧瞧你的底子怎么样。”
解雨臣稳稳接住刀，心里的火气瞬间被点燃，攥紧刀柄瞪着他：“别以为你是姑姑的人，我就会手下留情！”
黑瞎子挑眉，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哦？我倒要见识见识，我们小花少爷的蝴蝶刀，有多厉害。”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手腕轻转，蝴蝶刀在掌心灵活翻飞，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凌厉风声，朝着黑瞎子刺去。动作虽显稚嫩，却已有了几分章法，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黑瞎子身形一晃，如清风般轻松避开攻击，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不错不错，有模有样，就是力道太轻，速度也慢了些。”
“少废话！”解雨臣不服气，攻势愈发急促凌厉，刀光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弧线。
黑瞎子一边从容闪避，一边时不时提点：“脚步再稳些，重心往下压……用手腕发力，不是靠胳膊硬抡……”
坐在一旁的书绾看着两人的身影，嘴角始终噙着温柔的笑意。她清楚，黑瞎子虽爱闹，教起人来却极有分寸，有他指导解雨臣，她格外放心。
不多时，张起灵从外面练功回来，见书绾只穿了单薄的衣衫，便转身回屋取来一件毛茸茸的披肩，轻轻搭在她肩头，又吩咐下人端来一个小火炉，放在她手边暖着。
练武场上，解雨臣渐渐沉下心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动作却丝毫未停。黑瞎子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也收起了调侃的心思，开始正经指导起来。
阳光渐渐爬高，洒在练武场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解雨臣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蝴蝶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愈发凌厉的风声。
黑瞎子缓缓点头：“好了，刀法先练到这，咱们来看看你的轻功。”
解雨臣停下动作，喘着粗气，却用力点了点头：“好！”
黑瞎子带着他走到练武场中央的梅花桩前：“上去，从这头走到那头，尽量别掉下来。”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梅花桩上。起初脚步还有些虚浮，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好几次险些趔趄。
黑瞎子在一旁静静看着，适时出声提醒：“重心放稳，眼睛看前方……脚步再轻一点，顺着桩子的节奏走……”
解雨臣咬着牙，小手紧紧抓着空气保持平衡，脚尖在梅花桩上试探着挪动。起初还时不时趔趄，好几次差点掉下来，多亏黑瞎子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
“慌什么？脚下踩实了再动。”黑瞎子的语气少了几分调侃，多了几分认真，“轻功讲究的是稳和轻，不是快，你越急越容易出错。”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黑瞎子说的，慢慢调整呼吸，脚步也渐渐稳了起来。虽然还是走得很慢，但已经能顺利地在梅花桩上前行，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狼狈。
坐在一旁的书绾看得满心欢喜，忍不住为他鼓掌：“小花，真棒！越来越好了！”
张起灵也微微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他伸手给书绾递了杯温茶，轻声说：“别一直盯着，眼睛会累。”
书绾接过茶杯，笑着点头：“知道了，小官。”
很快，解雨臣就从梅花桩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他纵身一跃跳下来，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小脸上却满是兴奋：“我做到了！黑瞎子，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黑瞎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有进步。不过还得好好练，等你能在梅花桩上跑起来，才算真的入门了。”
“我知道了！”解雨臣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书绾站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好了，你们俩也歇会儿，该轮到我训练了。老齐，我的计划呢？”
黑瞎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些温和的拉伸和慢走，还有简单的太极招式，绝对不会累着你。”
书绾接过纸，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考虑得挺周到。”
张起灵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这个动作幅度太大，她腰腿不好，容易受伤，换个温和点的。”
黑瞎子连忙点头：“好好好，听哑巴的，我这就改。”说着，就掏出笔，在纸上修改起来。
解雨臣也凑过来，小声说：“姑姑，我教你二爷爷教我的身段吧，比太极还温和，还能活动筋骨。”
书绾笑着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学学。”
阳光洒在练武场上，三人的身影在晨光中忙碌着，黑瞎子认真地指导书绾做拉伸，解雨臣在一旁比划着戏曲身段，张起灵则在旁边默默看着，时不时地提醒书绾注意姿势，避免受伤。
识海里，三七凑过来，语气带着几分羡慕：“言言，看起来好好玩啊！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训练！”
书绾在识海里轻笑：“好啊，等你找机会凝聚出实体，我就教你。”
黑瞎子很快修改好训练计划，递还给书绾：“你先跟着我做几组拉伸，动作慢一点，感觉不舒服就立刻说。”
书绾点点头，跟着黑瞎子的动作慢慢舒展身体。起初还很轻松，可到了拉伸腰腿的动作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旧疾带来的酸胀感顺着四肢蔓延开来。
“疼就说一声，别硬撑。”张起灵立刻上前，轻轻调整她的姿势，动作轻柔却精准，“腰背挺直，膝盖别绷太直，慢慢来。”
在张起灵的调整下，酸胀感减轻了不少。书绾松了口气，笑着说：“谢谢小哥，好多了。”
解雨臣也凑过来，小大人似的叮嘱：“姑姑，要是疼就停下来，我教你的身段很简单，不会让你难受的。”
等拉伸结束，解雨臣便站在书绾对面，认真地比划起戏曲身段：“姑姑，你跟着我做，抬手的时候要轻一点，像拈着一片花瓣一样，脚步慢慢移，别着急。”
书绾跟着他的动作慢慢学，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学得很认真。黑瞎子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言言，你这动作，跟偷东西似的，一点都不优雅。”
“你懂什么！”书绾瞪了他一眼，继续跟着解雨臣练习，“我这是刚开始学，等练熟了，肯定比你优雅。”
张起灵在一旁默默看着，时不时地帮书绾调整姿势，还特意找了块软垫铺在她脚下，怕她站久了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