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离开后，云栖立刻将门关上。
她打开灯，刺眼的光线让她不适地眯起眼睛。
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她轻轻碰了碰还有些刺痛的嘴唇，叹了口气，走回房间。
今晚完全没了泡澡的兴致，她干脆直接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中的烦乱。
那个吻的触感，明衍说的话，还有他眼中疯狂的占有欲，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洗完出来，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密集地打在玻璃上，发出嘈杂的声响。
云栖不自觉地走到窗边。
窗户因为雨幕而模糊不清，她下意识地看向楼下，眼神突然一凝。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正仰头望着她这个方向。
她家住在六楼，天又黑，雨又大，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但云栖却能确定，那就是明衍。
她一把拉上了窗帘，警告自己 —— 这都是他装可怜的手段。
云栖回到床上，关灯睡觉。
然而黑暗中，雨声显得格外清晰。
她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明衍之前温顺乖巧的样子，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
还有他在万众瞩目下，只看向她一个人的眼神……
明衍在雨中站成了雕塑。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不断滑落，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他却连指尖都未曾蜷缩一下。
明衍甚至觉得这雨还不够大，不够狠。
他在赌，赌她的心软。
两个小时后，怀里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微光，显示已是凌晨。
新的一天开始了。
明衍声音虚弱：“姐姐…… ”
“滚上来！”
“好…… ”他乖巧应声，电话已被挂断。
大步走向楼道时，他勾起唇角。
这一关，他过了。
门开了，云栖站在玄关，面无表情地将干毛巾丢过来。
明衍浑身湿透，单薄t恤紧贴胸膛，发梢不断滴落水珠。
他接过毛巾，一边擦拭着不断滴水的头发，一边用发亮的眼睛望着她：“姐姐，我就知道…… 你不会不管我的。”
“别误会，”云栖转身走向客厅，“只是不想有人倒在我家楼下。”
“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
“自己去洗澡，明早雨停了就…… ”
“姐姐，我不走。”他打断她，声音闷闷的，“今天对不起。”
云栖停下脚步：“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强迫你。”他逼近两步，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但我不后悔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不觉得为爱争取有错，我只是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 ”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太疼了，疼到失去理智。”
隔着湿透的衣物，剧烈的心跳震动着她的掌心。
“松手！”云栖挣扎着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姐姐，我的理智栓在你手里。”他眼底翻涌着暗潮，“只要你不跟别人亲近，我就绝不会胡来。”
“你威胁我？”
“是坦白。”他适时松开力道，任由她抽回手，“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不犯错。姐姐，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你男朋友。”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再叫我离开。怎么样？”
云栖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嫌我年纪小。但是姐姐，感情和年龄无关。”
“先去洗澡吧。”她最终没有直接回答，“别感冒了。”
明衍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好！”
没有拒绝，这就是最好的回应。
看着他欢快地走向浴室的背影，云栖神色复杂。
还真是个有心机的小狼崽子，难缠得很。
更让她不安的是，自己竟然对他的种种越界行为，没有想象中那么反感……
明衍洗完出来时，看到云栖还坐在沙发上。
他乖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今晚要是不说出个结果来，两人都睡不好。
而且明天云澈他们回来，以明衍这疯狂到不管不顾的性子，云栖也怕他再做出点什么来。
“明衍，我跟你之间，不只是年龄的问题。”她严肃规劝，试图让他走上正轨，“我们的人生阶段完全不同，你现在还在上学，而我已经在考虑结婚成家。你还太年轻，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而我想要的是稳定的关系。所以我们不适合。”
“你怎么知道我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姐姐，就因为我生理年龄比你小，你就不相信我对你是爱，判我死刑，这对我不公平。”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的人生，没有草率的决定。”
“你…… ”
“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担心我只是一时冲动，担心我将来会后悔。”明衍向前倾身，目光如炬，“但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比任何人都长情。你早晚会知道，我爱你，比你想象的都要久。”
云栖抿紧唇，有些触动。
这个少年就像一团火，不管不顾地燃烧着，恨不得将她也一起点燃。
她是喜欢独一无二、非你不可的爱，只是有点不太相信会出现在普通人身上。
人的一生很短，所以她听到太多祈愿者只求开心一时，想要放纵的想法。
但她不一样。
正因为生命无尽头，她反而不敢胡来，怕太过轰轰烈烈的感情，会让她永远走不出来。
明衍看她沉思，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姐姐，你既然要结婚，何不选我？”
云栖嘴角抽搐：“你想得倒是美，谁要跟你结婚？！还有，你法定年龄没到呢。”
“那正好，就当试用期，姐姐可以先跟我谈恋爱，看我合不合格。”他向前倾身，语气带着诱惑，“你看…… 我年轻干净，初恋是你，初吻是你，第一次肯定也是你…… 绝对比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老男人好，是不是？”
云栖：“……”
明衍依然跪在那里，眼神热烈而真诚，等待着她的回答。
雨水敲打着玻璃，也在催促她尽快做出决定。
许久，云栖终于开口：“那就试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