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拢的瞬间，陈凡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背靠着冰墙滑坐在地。寒气从四面八方压来，蓝光符文一圈圈缠上他的脚踝，像是铁链在收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开始发白，灵脉流动变得迟缓。
“系统！”他咬牙低吼，“最后一次抽奖机会！给我抽‘情丝绕’！”
【宿主，你刚说完不敢让她知道，现在又要反向操作？我服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但还是响了起来。
轮盘虚影在脑海中浮现，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一个泛着粉光的卷轴图标上。
【抽取成功：情丝绕（残）——可短暂牵引目标情绪波动，强制引发回忆共鸣，持续时间三息。失败率67%。】
“管它成不成！”陈凡猛地拍向胸口，将最后一丝神识灌入系统界面，“放出去！往女帝离开的方向！”
一道细如发丝的红光从他心口射出，破开冰壁直冲而去。那光芒不亮，却极快，像一根针扎进了夜色。
与此同时，陈凡的身体开始僵硬。终阶封印进入最后倒计时，蓝光已爬到胸口，呼吸都带着冰碴。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警告：灵脉冻结进度82%】
【宿主生命体征下降，建议立即停止思考，以免脑部结冰。】
“闭嘴……”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等我活着出去，第一件事就是给你重装系统。”
【呵，你要是能活，我倒立行走都行。】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紧接着，陈凡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反震之力从“情丝绕”传回。
【提示：情丝绕命中目标，触发情绪共鸣】
【女帝动情值+50%，当前总值突破临界点】
【羁绊等级提升：命运纠缠→命魂共锁】
陈凡咧了咧嘴，笑得像个傻子。
“看吧……我就说她没真断……”
可话没说完，整座寒狱猛然一震。不是因为封印完成，而是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准确地说，是靴底踩碎冰层的声音，一步比一步重，越来越近。
“她回来了？”陈凡瞪大眼，“还是回来补刀的？”
他想撑起身子，手臂却像冻住的树枝，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只能眼睁睁看着牢门边缘的冰层开始裂开，一道寒气渗了进来。
“完了。”他喃喃，“这下真要变成冰雕展览品了。”
咔嚓——
门被一脚踹开。
冷如霜站在门口，披风翻飞，脸上没有表情，可眼睛红得吓人。她手里拎着那块染血的外袍碎片，正是陈凡之前藏在怀里的那一片。
“你扔了这个？”她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寒狱的温度又降了十度。
陈凡干笑：“我没扔……是它自己掉出来的……可能是觉得太重了，不想跟着我一起冻死。”
冷如霜一步步走进来，每走一步，地面就结一层新冰。她蹲下身，把那块布塞回陈凡怀里。
“你说你不敢说。”她盯着他，“可你刚才用‘情丝绕’偷袭我。”
“我没偷袭！”陈凡急忙辩解，“那是真情流露！纯天然无添加的情感传输！”
“那你告诉我。”冷如霜逼近半寸，“为什么偏偏在我转身之后才说喜欢？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拉住我？”
“因为我怕啊。”陈凡声音哑了，“我说了，你就不能再当没事发生。你会难过，会受伤，会为了我跟整个九域作对。我不想你这样。”
“可你现在做了更过分的事。”她抬手捏住他下巴，“用系统操控我的情绪，算什么真心？”
“我没有操控！”陈凡急了，“‘情丝绕’只能引动已有感情！要是你心里根本没我，它连根毛都牵不动！”
冷如霜愣了一下。
陈凡趁机继续说：“你看，瑶光也好，琉璃也罢，她们喜欢我，系统都能抽东西。可你不一样。你明明讨厌我，却一次次救我，给我装备，让我碰你的东西……甚至留血书。这不是动心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你死。”
“那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死？”
她不说话。
陈凡笑了：“因为你早就在意我了，只是不肯承认。现在被‘情丝绕’一激，藏不住了是不是？”
冷如霜猛地起身，转身就要走。
“别走！”陈凡挣扎着伸手，“你走了我就真冻死了！到时候你得天天来看我这块冰，多尴尬！”
她脚步顿住。
“而且……”陈凡喘了口气，“你要是真不在乎，刚才就不会回来。”
冷如霜缓缓回头，眼神复杂。
“我可以解开封印。”她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不准再用系统干涉我的情感。”
“成交！”
她抬手，掌心凝聚一团幽蓝火焰，按在陈凡胸口。冰封迅速融化，灵脉重新流动，痛感也随之炸开。
“啊——！”陈凡惨叫，“轻点！这是疗伤不是烧烤！”
“忍着。”冷如霜面无表情，“谁让你乱用‘情丝绕’。”
“我不是乱用……我是实在没办法了。”陈凡龇牙咧嘴，“你不回来，我就要变成千年冰尸了，到时候尸体都归你，你想怎么摆弄都行。”
“闭嘴。”她收回手，“封印已解。你可以走了。”
陈凡试着动了动手脚，总算能站起来了。他扶着墙，晃悠悠站起来，结果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向冷如霜。
她本能地接住他。
两人贴得很近。
陈凡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你说……我要是现在亲你一下，会不会又被关进来？”
冷如霜脸色一沉：“你试试看。”
“我不试。”他嘿嘿笑，“但我猜你会躲。”
“我不会。”
“那你干嘛往后仰头？”
“我没有。”
“你有。”
“滚出去。”
陈凡慢慢松开她，退了一步。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暖意。
“其实……”他低声说，“我知道你不会真把我永远关在这里。因为你比我想象中软得多。”
冷如霜没回应。
他转身朝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
“那个……”他回头，“下次血书能不能写清楚点？‘别死在寒渊’太简略了，容易误解。”
她冷冷看他。
“比如可以写‘早点回来吃饭’，或者‘记得穿秋裤’。”
“你滚不滚？”
“滚了滚了。”陈凡笑着迈出一步。
就在他踏出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唤。
“陈凡。”
他猛地回头。
冷如霜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三个字：
“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