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大队队长凌云霄刚拿起电话,那头就传来李军长劈头盖脸的怒斥:
“凌云霄!你他娘搞什么名堂!”
“老子调木兰排过来是配合你们搞联训的,不是让你把人晾在门口吃灰的!”
“人家电话直接打到军部作训处告状,说你们拒绝接收,要带人回去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凌云霄被骂得一愣,眉头瞬间拧紧。军部作训处?
这告状路径够直接啊。
他下意识反驳,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硬气和对“非战斗环节”的不耐:
“军长,我没说不接收!不就是让她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熟悉下环境吗?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来什么猎鹰?”
“你少跟我扯淡!”
李军长火气更盛。
“五分钟!老子给你五分钟!把人给我请进去安顿好!再搞这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你这大队长就别干了!”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
凌云霄握着话筒,脸色铁青,狠狠将话筒砸回座机,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不就是晾了一会儿吗?至于直接捅到军部去?这群女兵……
告状倒是一把好手!
他抓了抓板寸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烦躁和不屑。他最烦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也一点也不待见爱打小报告的团体。这算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一中队队长赵铁山和三中队队长江湖推门走了进来。
“老大,门口那群女兵……”
赵铁山话刚出口,一眼瞥见凌云霄的脸色,立马闭了嘴。
江湖却乐呵呵地凑上来:
“听说空降师调了个女兵排过来?搞联训的?咱们猎鹰啥时候需要跟常规部队搞联训了?”
凌云霄扫了他一眼,抓起作训帽扣在头上:
“军长下的令,有意见你问他去?”
他说完大步往外走,赵铁山和江湖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走廊上,江湖还是忍不住好奇,压低声音问了句:
“队长,你说上头这安排……到底啥用意?咱的训练强度,女兵能扛得住?该不会是……”
他忽然眼睛一亮,咧嘴笑道:
“该不会是要给咱队里这群光棍搞联谊吧?我看靠谱!”
话没说完,凌云霄回身一脚就踹在他大腿上。
“滚犊子!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经的!”
江湖挨了一脚也不恼,揉着腿还在笑:
“那不然是啥?总不能让她们来学咱们那套战术吧?”
凌云霄脚步缓了缓。
这话其实也问到他心坎里了。
要是正经的联谊活动,他巴不得,绝对好吃好喝请进来,队里这群小子确实该成家了。
可军长电话里那语气,分明不是这回事。“配合你们搞联训”——这话说得含糊,像藏着什么。
可具体是什么,凌云霄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
“周锐!”
凌云霄朝作训参谋室方向吼了一嗓子。
周锐小跑着出来,一见凌云霄身后还跟着两位中队长,心里更虚了。
“看看你干的好事!”
凌云霄瞪着他,
“都让人直接捅到军长那儿去了!军长命令,五分钟内,把人请进来!”
周锐心里叫苦:这主意明明是队长你默认的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挺直背:
“是!我这就去安排!”
“用不着你安排!”
凌云霄叉着腰,抬头望了望天,一脸憋闷,
“——我亲自去!”
他迈开步子就往外走,军靴砸在地上砰砰响,浑身上下写满了“老子不爽但还得去”。
赵铁山和江湖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他俩也很好奇,能告状告到军部的女兵排,到底什么来头。
等四人赶到营门口时,眼前是这样一幕——
十名女兵背着行囊,整齐列队,军姿挺拔得像尺子量出来的。带队的女排长站在排头,身姿如松,一双眼睛清亮有神,透着股利落劲儿。
周锐、赵铁山和江湖都愣了一下。
这气势,哪像是来“走形式”的?个个英姿飒爽,朝气扑面,看着就精神。
几人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
头儿刚才那态度……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见他们过来,苏婉宁上前一步,利落地敬了个礼,声音清晰又沉稳:
“首长好!空降师尖刀营木兰排排长苏婉宁,奉命率全排前来报到。请问上级是否已有下一步指示?”
这话说得妥帖。
既报明了身份和来意,又巧妙地把“被晾在门口”这事儿,转成了“等待上级安排”的正常流程。
更重要的是,她身后那群女兵,一个个眼神平静,既没委屈也不恼火,只有一股“随时听令行动”的专注劲儿。
凌云霄的目光在苏婉宁脸上停了两秒。
这女兵……有点意思。
他慢慢抬手回礼,动作标准,却硬邦邦的,带着他那股“不情愿但还得做”的别扭劲儿。
“猎鹰大队队长,凌云霄。”
他报上名字,侧身让开道,语气冷硬:
“刚才……算是个适应性测试。现在看来,你们反应速度还行。都别杵着了,进来吧!”
说完,竟转身就走,步子又大又快,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周锐,带她们安排住处。”
压根没等对方回应,也没说接下来要干嘛,就这么把人全推给了周锐。
赵铁山和江湖一愣,赶紧跟上去。
江湖回头又瞄了眼那群女兵,压低声音:
“队长,你这……人家是女兵,你好歹说句欢迎词啊?”
凌云霄头也没回:
“猎鹰的欢迎都在训练场上。能挺过一周再说。”
赵铁山皱皱眉:
“那住处怎么安排……”
“老规矩。”
凌云霄脚步没停,
“新老的人住哪儿,她们就住哪儿。”
江湖想起那个地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周锐看着队长的背影,又看看面前这群女兵,心里叹了口气。
“苏排长,请跟我来。”
他带着木兰排往基地深处走,一路上,训练场上的猎鹰队员纷纷投来目光。
好奇的、打量的、不屑的……
没人说话,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然而,当周锐把她们带到安排的住处时,即便是经历过孟时序般“地狱开局”的木兰排女兵们,也彻底愣住了。
眼前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宿舍,而是一间显然是由废旧器材库临时改造的“住处”。
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水泥。窗户玻璃碎了三四块,用发黄的胶带勉强粘着,风吹过时哗啦作响。
墙角挂着蛛网,地面坑洼不平,积着厚厚的灰尘。几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歪歪扭扭地摆在那里,上面积满了灰,连床板都没有。
屋角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散发着霉味。
最离谱的是,屋顶还有一处漏雨的痕迹,水渍在墙上晕开一大片深色。
“这……这是能住人的地方吗?”
女兵们交换着眼神,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这比她们刚到尖刀营时那个漏雨的平房,还要恶劣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