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劣质的酒精，和烟草混合的气味，呛得人难受。柯景阳推开玻璃门时，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柯文阳，曾经总把西装熨得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金融精英，此刻正瘫在卡座里，领带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面前的空酒瓶，倒了一排，廉价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顺着桌沿往下滴。
“文阳。”柯景阳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桌面。他本不想来，可昨夜听到柯文阳被黑石开除、连公寓都被抵押的消息时，那份仅存的血缘牵绊，还是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柯文阳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醉意中，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他先是咧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随即转为尖锐的嘲讽：“哟，这不是柯大老板吗？怎么，来看我这个丧家之犬的笑话？”他拿起桌上半杯残酒，猛地灌进嘴里，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气？看着我从云端摔下来，你心里乐开了花吧？”
柯景阳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不适：“我不是来笑话你的。监管那边的处罚，还没最终定下来，我认识几个擅长金融合规的律师，或许能帮你争取从轻处理。”
“帮我？”柯文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引得邻桌的人，纷纷侧目。他笑到眼泪都流出来，才猛地收住声，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柯景阳，语气里满是怨毒，“柯景阳，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要不是你死咬着黑石不放，要不是你，那个破工作室挡了我的路，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过来：“你以为你赢了？不过是运气好！走了狗屎运，拿到了证据，不然，你早就被我按死在市场里了！”
“文阳，你清醒点。”柯景阳的声音沉了下来，“是你先动了歪心思，用幌骗交易狙击我们，甚至伪造证据抹黑观势。现在的后果，是你自己选的。”
“我选的？”柯文阳猛地一拍桌子，酒杯应声倒地，酒液在地上蔓延开。他踉跄着站起来，伸手抓住柯景阳的衣领，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我告诉你，柯景阳！这事儿没完！我柯文阳就算一无所有，也不会放过你！”
他凑近柯景阳的耳朵，声音压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次是我大意，下次我会让你，和那个林小雨一起，从这个圈子里，彻底消失！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柯景阳用力推开他的手，看着柯文阳踉跄着后退，又扶住桌子才站稳。那一刻，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忍彻底消散，只剩下冰冷的寒意。他原以为，经历了这场惨败，柯文阳会有所醒悟，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毫无悔意，反而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甚至生出了，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
“你好自为之。”柯景阳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柯文阳在身后嘶吼：“柯景阳！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推开门，外面的冷风迎面吹来，柯景阳打了个寒颤。他看着柯文阳，跌跌撞撞冲出酒吧，消失在夜色深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而凝重。他突然意识到，击败黑石资本，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一个失去了规则束缚、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对手，远比有组织的机构，更加危险。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柯景阳掏出手机，拨通了林小雨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小雨，我们得做好准备。柯文阳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路，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