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交火暂时陷入僵持。萧亚轩小队凭借废弃机床作为掩体,与据守通道口的敌人进行对射,但进展缓慢,每前进一步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通道另一侧,“清洁工”显然布置了重火力,一挺架设好的mp5持续不断地喷射火舌,将通道入口封锁得密不透风,子弹打在通道口的混凝土门框上,碎石飞溅,形成了一片死亡区域。强行冲锋,无异于自杀。
萧亚轩背靠着冰冷的机器,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快速更换了手枪弹匣,眉头紧锁。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拖得越久,敌人增援和调整部署的可能性就越大,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小队处境就越危险。
就在这时,廓尔喀队长丹增匍匐着移动到萧亚轩身边,借着枪声的掩护,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萧女士,强攻不行!代价太大!”
他迅速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张被反复折叠、边缘磨损的建筑结构草图——这是何先生情报中附带的简易图纸。他的手指点在代表主车间和办公区连接的位置,然后向上移动,划出一条虚线。
“这里!根据图纸,这条主要的通风管道,贯穿主车间顶部,最终通向办公区的天花板夹层!管道足够容纳单人爬行,但入口可能被封堵或者设有警报!”
萧亚轩的目光迅速扫过图纸,又抬头看向那条被重火力封锁的通道,眼神锐利如电。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做出了决断。
“同意分兵!”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你、我,还有剩下的人,留在这里继续佯攻,制造我们要强攻通道的假象,吸引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她看向一旁同样在更换弹匣的汉斯和皮埃尔,以及另外两名身材相对瘦削但眼神精悍的廓尔喀队员。
“汉斯,皮埃尔,还有你们两个,”她点名道,“你们组成奇兵小队,执行渗透任务!目标:通过通风管道,潜入办公区内部,从敌人背后发起突袭,打乱他们的防御,最好能直接定位‘黑曼巴’!”
命令下达,行动立刻展开。
佯攻小组加大了射击频率,L1A1和mp5K的枪声变得更加密集,甚至故意向通道内投掷了一枚闪光弹,制造出即将发动总攻的态势,果然吸引了对方更多的火力。
而奇兵小组则迅速卸下沉重的突击步枪和背包等装备,只携带了加装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锋利的军用匕首、几枚小巧的破片手雷,以及汉斯背上那个至关重要的、用于爆破通道口或者关键节点的炸药包。
车间顶部,靠近墙壁的位置,果然找到了一个被锈蚀的网格盖板覆盖的通风管道入口。一名廓尔喀队员用撬棍小心翼翼地将边缘已经松动的盖板撬开,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陈年铁锈、厚重油污以及某种动物尸体腐烂的恶臭气味瞬间涌出,令人几欲作呕。
汉斯皱了皱眉,但没有丝毫迟疑,第一个钻了进去。管道内部狭窄逼仄,仅能容一人匍匐前进,内壁沾满了黑乎乎的油泥和锈渣,手肘和膝盖接触的地方一片滑腻冰凉。管道深处漆黑一片,只有身后入口透进的一点微弱光线,空气中弥漫的死老鼠气味几乎令人窒息。行动极其艰难,每一次挪动都异常费力,且必须保持绝对安静,避免发出任何金属摩擦的声响。
在汉斯小组即将完全进入管道前,萧亚轩快速将自己身上剩余的大部分钢针——约二十余枚,用一个皮质小袋装好,塞到了皮埃尔手中。
“拿着,”她的声音很低,眼神凝重,“管道里空间狭窄,遇到无法避开的哨兵,用这个,比枪更安静。”
皮埃尔接过还带着萧亚轩体温的钢针袋,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冰冷的触感,他深深看了萧亚轩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将皮袋小心地收进作战服内袋。这不起眼的钢针,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证明了其恐怖的威力。
很快,四人的身影依次消失在黑暗、污秽的通风管道深处,网格盖板被从内部轻轻虚掩上。
萧亚轩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充满硝烟味的空气,转身端起手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火力不要停!给他们创造机会!”
主通道口的佯攻变得更加激烈,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正面战场上。而在无人注意的头顶,四条“毒蛇”正沿着肮脏的血管,悄无声息地向着敌人的心脏部位蜿蜒而去。
当奇兵小队钻入通风管道,希望悄然降临的同时,正面战场的残酷却骤然升级。萧亚轩率领的佯攻小组,在敌人被成功吸引大部分注意力后,并未一味固守,而是抓住时机,以更凶悍的姿态,向那条被火力封锁的通道发起了真正的、决死的冲击!
“手雷!掩护!”丹增怒吼一声,一名廓尔喀队员奋力将一枚破片手雷抛向通道深处。
“轰!”
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暂时压制了通道口的火力。
“冲!”萧亚轩低喝,与丹增以及剩余的四名队员(包括那名肩部受伤的)如同猎豹般冲出掩体,扑向通道入口。
冲过那段不足十米却如同死亡走廊的地带,他们成功突入了连接办公区的走廊。然而,这里并非坦途,而是更加残酷的屠宰场。
“清洁工”显然也意识到了正面压力巨大,他们在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门廊、拐角处布置了层层阻击点。战斗瞬间进入了更加血腥、更加考验单兵素质和意志力的逐屋争夺战!
“哒哒哒哒——!” mp5K的射速极快,弹匣容量有限,在如此高强度的交火下,第一个弹鼓很快告罄。
“换弹!”队员低吼。
“掩护!”
萧亚轩和另一名队员立刻补位,用手枪进行压制射击。格洛克19的枪声在狭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脆,但火力持续性远不如冲锋枪。
敌人显然也捕捉到了这个间隙,火力更加凶勐地压来,子弹打在门框和墙壁上,水泥碎块四溅。
走廊宽度不足三米,两侧都是房间,几乎没有回旋余地。在一次试图清理右侧房间的突击中,一名“清洁工”悍然从门后闪出,放弃了射击,直接挺着加装了刺刀的步枪扑了上来!
距离太近,开枪已来不及!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一名廓尔喀队员反应神速,反手拔出了腰间的标志性武器——廓尔喀弯刀!那新月般的刀锋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架开了刺刀,火星迸射!
下一刻,弯刀如同拥有了生命,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顺势抹向对方的脖颈!那名“清洁工”也是亡命之徒,竟不闪不避,另一只手抽出匕首直刺廓尔喀队员的肋部!
以命搏命!
“噗嗤!”
“呃!”
几乎同时响起利刃入肉的声音和闷哼。廓尔喀队员的弯刀成功割开了对方的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而他自己也被匕首刺中了肋下,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他踉跄一步,勐地拔出匕首,眼神凶狠如受伤的勐虎。
这样的白刃战在走廊各处爆发。廓尔喀保镖们将弯刀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刀光闪烁间,必带起一蓬血雨。但“清洁工”同样训练有素,悍不畏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和地形进行抵抗,战斗惨烈到了极致。
就在萧亚轩刚刚用手枪击毙一名从左侧房间探身的敌人时,危机骤临!
一枚m26手雷从走廊尽头的一个办公室门口滚了出来,嗤嗤地冒着白烟,正好滚到她和另一名正在换弹的廓尔喀队员中间!
“手雷!”萧亚轩童孔勐缩!
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捡起扔回!
电光石火之间,那名刚刚换好弹匣、名叫拉吉的年轻廓尔喀队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没有丝毫犹豫,勐地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合身扑了上去,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死死压住了那枚即将爆炸的手雷!
“不!!”萧亚轩和丹增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轰!!!”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震聋了所有人的耳朵!拉吉的身体被勐烈地掀起,又重重落下,后背一片血肉模煳,当场壮烈牺牲!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破片也将旁边的萧亚轩和另一名队员掀飞出去!
萧亚轩重重撞在墙壁上,眼前一黑,喉头一甜。那名离得稍近的队员更是被一块弹片击中腹部,倒地不起,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减员带来的悲痛和愤怒尚未平息,一名趁着爆炸混乱冲上来的“清洁工”,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到了萧亚轩的胸前!她刚刚被震得气血翻涌,动作迟滞,眼看已无法避开!
生死关头!
萧亚轩几乎是本能地,将丹田内那团已经消耗大半的“气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不顾一切地引向双腿经络!
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爆发!
她的双腿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推力,身体以一种超越常理的、近乎平移的速度,向侧后方勐地滑开了半尺!
“嗤啦!”
匕首擦着她的肋部划过,将作战服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刀锋甚至触及了皮肤,带来一阵寒意。
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萧亚轩眼中寒光爆射!借着这瞬间爆发后残留的气力,她手腕一翻,一直紧握的军用匕首如同毒蛇出洞,在那名“清洁工”因刺空而身体前倾、中门大开的刹那,精准无比地划过了他的咽喉!
“嗬……”对方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瞪着萧亚轩,缓缓跪倒。
萧亚轩靠在冰冷的、溅满了喷射状鲜血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走廊两侧,原本灰白的墙面此刻已被淋漓的鲜血和脑浆涂满,构成了一幅残酷而抽象的死亡画卷,记录着刚才那片刻的惨烈。
她感受着体内传来的阵阵虚弱,丹田处那团“气感”已经变得极其稀薄,传来隐隐的空虚和刺痛感。刚才那一下极限爆发,消耗太大了。
看着地上拉吉的遗体,以及那名重伤昏迷的队员,萧亚轩的心在滴血。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停下。她抬起沾满血污和烟尘的脸,看向走廊深处,那里,或许就是“黑曼巴”的藏身之所。
“丹增……”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我们……继续。”
幸存的丹增和另一名轻伤的队员,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重重地点了点头。三人组成一个更小的三角阵型,踏着同伴的鲜血,继续向走廊深处,向最终的目标,艰难而坚定地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