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煎熬的,但谢瞻并未浪费这段时间。
他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洞察力,日夜不休地观察,逐渐摸清了这支匈奴军队的布防规律、粮草囤积的位置、以及巡逻队交接的间隙。
不能再等了!
斥候很可能在路上遭遇了不测,或者军营内部出现了什么变故。必须主动出击,打乱敌人的部署!
在一个月黑风高、北风呼啸的深夜,谢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挑选了二十名身手最好的战士,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山谷。
他们利用阴影和帐篷的遮蔽,灵活地避开巡逻队,精准地找到了匈奴人的粮草囤放处。
那里堆积如山的草料和肉干,是这三万大军赖以生存的命脉。
谢瞻眼神冷冽,亲自将浸了火油的布条塞进草料堆深处,然后,打燃了火折子。
“呼——!”
火苗一接触到干燥的草料和火油,瞬间爆燃起来!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顷刻间便蔓延成一片熊熊火海!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山谷,匈奴军营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救火声、战马的惊恐嘶鸣声、将领的怒骂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趁此混乱,谢瞻又带人摸到了马厩附近,用利刃斩断缰绳,或用声响惊扰,将成千上万的战马驱赶得四散奔逃,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任务完成,谢瞻毫不恋战,立刻带领部下按预定路线迅速撤离。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匈奴人气急败坏的咆哮。
当他们终于安全返回边境大营时,才知道为何援军未至——原来,那名斥候在返回途中遭遇了匈奴小股游骑,不幸牺牲,消息并未送达。
而大营这边,因为谢瞻一行人逾期未归,又联系不上,副将忧心如焚,担心主帅安危,已经按照军规,往京城递送了“主将谢瞻追击残敌,失踪不明”的紧急军报。
谢瞻闻言,他顾不上休息,立刻重新书写了一份详细的军报,将发现匈奴秘密军队、火烧其粮草、以及敌军当前可能陷入混乱的情况一一说明,命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火速送往京城。
又过了几日,放心不下的谢国公也快马加鞭赶到了边境。
见到儿子安然无恙,只是消瘦了些,眼中布满了血丝,老国公这才将悬了多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待听谢瞻汇报完敌情,得知不远处竟潜伏着三万匈奴大军,谢国公亦是震惊不已,当即决定留下,与儿子一同筹划,准备趁匈奴粮草被毁、军心不稳之际,一举歼灭这支心腹大患!
……
程妍一口气将信读到末尾,直到最后一个字映入眼帘,她才仿佛脱力般,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了一口气。
那口自从得知谢瞻失踪便一直哽在喉咙口、堵在心尖上的浊气,终于消散了。
一直紧绷欲断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一阵微微的眩晕感,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安心与喜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心头大石落地,程妍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