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是强行关掉了,但网络世界的滔天巨浪才刚刚掀起。#狐狸变娃#、#白梨当妈#、#建国后竟然真的成精了# 等话题以火箭速度冲上热搜,平台服务器彻底瘫痪,程序员们加班加点抢修,而白梨的手机则被蜂拥而至的媒体、朋友、好奇网友的电话和信息瞬间打爆、塞满。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白梨,此刻却无暇他顾。
因为怀里的“儿子”,有效期只有三分钟。
那声石破天惊的“妈妈”余音还在屋内回荡,小正太满足地在她怀里蹭了不到两分钟,正准备继续撒娇要点螺蛳粉时,他周身突然又开始闪烁起熟悉的银光。
“嗯?”小家伙自己也感觉到了,疑惑地抬起小胖手,看着指尖开始变得有些透明。
白梨心里咯噔一下,古籍上“约三刻之数”(三分钟)的记载浮现脑海。
“要……变回去了?”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
银光越来越盛,小家伙似乎有点害怕,翡翠金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水汽,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妈妈……怕……”
话音刚落,“啪” 的一声轻响,如同肥皂泡破裂。
银光消散,怀里的重量和触感瞬间改变。那个软萌可爱的银发小正太消失了,重新变回了那只银黑交错的毛茸茸狐狸团团。
只是,小家伙似乎消耗巨大,变得蔫蔫的,连尾巴都耷拉着,最重要的是,它头顶右边那只漂亮的大耳朵尖上,赫然秃了一小撮毛,露出粉嫩的皮肤,像是被什么力量烧灼过一样——显然是刚才化形和抵御雷劫残留影响的痕迹。
“嗷……”团团虚弱地叫了一声,把脑袋埋进白梨臂弯里,不动了。
白梨看着失而复得(?)的狐狸形态团团,又心疼它秃了的耳朵尖,又莫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立刻面对“如何向外界解释我有个兽耳儿子”这个宇宙级难题了。
但问题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延期了。这次化形是在三十万网友面前直播发生的,铁证如山,想用“全息投影”、“集体幻觉”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根本不可能。而且,既然有了第一次化形,就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每次三分钟……总不能每次都靠关直播和装死混过去吧?
一个极其现实且荒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团团这个特殊“公民”,在法律上,到底算是个啥?户口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当黑户狐狸吧?万一哪天被人举报非法饲养保护动物(虽然它可能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或者更糟,被什么神秘部门盯上抓去研究……白梨打了个寒颤。必须给团团一个合法的、能解释得过去的“身份”!
她轻轻把睡着的团团放回铺了软垫的窝里,然后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林予安默默地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桌边。
深吸一口气,白梨开始敲键盘。文档标题她打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点学术报告的味道:
【关于青安农场特殊实验动物‘团团’阶段性显现类人表征的情况说明及临时户籍申请】
正文部分,她充分发挥了前世写项目申报书的功力,半真半假,避重就轻:
将团团定义为“具有罕见基因突变、表现出极强智能和模仿能力的新型犬科动物(待鉴定)”。
将“化形”描述为“在特定电磁环境刺激下(指雷劫),产生的短暂、可控的群体性视听错觉及行为模仿现象”(意思是大家眼花了,团团只是学人样)。
强调团团对生态研究、生物仿生学、乃至特殊环境动物行为学的巨大潜在价值。
核心诉求:鉴于该个体的特殊性和科研价值,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风险,申请为其办理特殊实验动物临时户籍,纳入青安农场科研项目统一管理。
写完这份她自己看了都觉得离谱的“申请书”,白梨揉了揉眉心,把文档发给林予安:“你看看,这么写……能行吗?”
林予安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沉吟片刻,道:“理由足够新颖,逻辑……勉强自洽。关键是,需要找到愿意受理并且有能力操作的人。”
他拿起手机,走到屋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是他父亲的一位老战友,现在在市里某个实权部门任职,为人开明且可靠。
林予安尽量用平实的语言解释了情况(省略了雷劫和灵兽等超自然部分,重点突出了动物的特殊性和网络舆论压力),并提到了那份“情况说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越来越大的笑声,最后简直笑得喘不过气:
“哈哈哈……咳咳……予安啊……你小子……哈哈哈……给狐狸上户口?还是能变成娃娃的狐狸?我这辈子……头一回接到这种……哈哈哈……这种申请!你们那个青安农场……真是……人才辈出啊!哈哈哈……”
林予安面无表情地听着那边的狂笑,等对方笑够了,才冷静地问:“张叔,流程上,有可能吗?”
对方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难!非常难!没有先例!但是……事儿是挺有意思。这样,你先把那份‘情况说明’发我看看,我琢磨琢磨……顺便也让我们这儿的老家伙们开开眼,哈哈哈……”
电话挂断后,林予安回到屋里,对一脸期待的白梨说:“材料发过去了。对方表示……很感兴趣,但需要研究。另外,他建议我们最好先去镇上的派出所备个案,至少把‘饲养特殊宠物’这事在基层挂个号,免得被人找麻烦。”
于是,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山路还没通,白梨和林予安踩着厚厚的积雪,步行去了镇上的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四十多岁、面相和善的所长。当白梨递上那份打印出来的、标题耸动的“情况说明”时,所长扶了扶老花镜,看了半天,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忍俊不禁。
他抬头看看一脸严肃的白梨,又看看旁边气质冷峻但眼神笃定的林予安,最后实在没忍住,肩膀抖动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哎哟喂……白梨同志,林技术员……你们这可真是……给狐狸上户口,我干了半辈子警察,头一回遇上! 哈哈哈……这材料写得,跟科幻小说似的!”
笑归笑,所长还是认真地把材料收了起来,在值班日志上记了一笔:“青安农场,特殊实验动物备案(犬科,名‘团团’,特征:极聪慧,耳尖有秃斑)。” 算是留了个底。
走出派出所,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白梨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林予安看着远处被积雪覆盖的茶山,淡淡道:“至少,第一步迈出去了。”
至于团团下次什么时候化形,化形后又会惹出什么麻烦,以及那份通往“合法身份”的申请最终命运如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前最紧要的任务是:回去给那只耳朵秃了一撮、正在窝里嗷嗷待哺(螺蛳粉)的小狐狸,好好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