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线青帝山余脉的藤蔓上还挂着晨露,秦红缨的红衣沾了点草叶的湿气,却依旧艳得像燃在林间的火。
她伏在老榕树上,指尖扣着枚淬了麻药的石子——
下方联军营地的争吵声,顺着风飘上来,比林间的虫鸣还清晰。
“秦军的援军再不来,咱们囤在灵矿的矿石,迟早被北凉抢了!”
凉夏将领的嗓门粗得像破锣,靴底碾着地上的碎石,掌心攥着张皱巴巴的灵矿分布图,指节捏得发白。
他斜眼瞪着不远处的青帝山修士,那些人裹着绣着药草纹的灰袍,正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根本没把凉夏军的急火当回事。
青帝山修士首领捻着胡须,拂袖时带起些微药粉——
那是防瘴气的,也是在刻意拉开距离。
“凉夏军前几日抢了妖兽谷的灵晶,怎么没见分我们半块?”
他的目光扫过凉夏军的粮囤,语气冷得像山涧水。
“你们贪功冒进,把战线拉得太长,如今倒要我们替你填窟窿?说不定秦军根本没叛,是你们想独吞灵矿,故意放的风声!”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
凉夏士兵立刻围上来,有人攥紧了腰间的钱袋——
那是预支的灵矿分红,有人指着修士的储物袋骂:
“你们藏的疗伤草药,难道不是用凉夏的军粮换的?”
修士们也动了怒,指尖往袖中缩,显然摸到了法器的绳结。
林月萱散布的流言,本就像颗埋在柴堆里的火星,此刻终于被争执点燃。
“动手!”
秦红缨的喝声混着剑出鞘的脆响,从树梢炸起。
她的游击小队早借着藤蔓缠在营地四周,此刻如黑鹰扑食般落下——
简化快招快得只剩残影,一名士兵的长剑挑飞哨塔的木楔,另一名直接削断吊绳,“轰隆”一声,哨塔塌成堆木柴,守兵惨叫着摔在地上。
“凉夏军撤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破得像被砂纸磨过。
本就人心惶惶的凉夏士兵,真以为侧翼的同伴逃了,立刻转身往灵矿方向奔,有人撞翻了煮着野菜汤的锅,热汤溅在别人身上,引发更乱的推搡。
队列瞬间散成一窝蜂,甲叶碰撞声、咒骂声、脚步声混在一起,比突袭的剑光还乱。
青帝山修士见状,哪里还愿卖命?
首领一挥手,众人转身就往山林老巢钻——
那里有他们藏着的草药和法器,比替凉夏军死战划算。
可刚跑到山口,就被秦红缨的轻骑截了个正着。
红衣猎猎扫过草叶,秦红缨的长剑横扫,剑光劈开拦路的藤蔓,精准挑向一名修士的储物袋:
“想走?把吞的灵晶留下!”
修士的法器还没祭出,就被剑光震飞,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后面的人想绕路,却被轻骑的马腹撞得东倒西歪,有的被藤蔓绊倒,有的慌不择路摔进山涧。
联军彻底乱了阵脚,相互踩踏的伤亡比战死的还多——
有凉夏兵被自己人的长枪戳穿了腿,有修士的药篓被挤翻,疗伤草药撒了一地,立刻被哄抢的逃兵踩成泥。
秦红缨率队追了十余里,直到看见联军逃兵散成几股,有的往灵矿钻,有的往秦军营地跑,彻底没了组织战力,才勒住马缰。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草屑,红衣上沾着点修士的药粉,剑尖的血珠滴在地上,很快被山风吹干。
“收兵!传讯中军,南线防线破了!”
亲兵立刻点燃烽火,橙红色的烟柱在山林间升起。
青帝山余脉的风,终于吹散了联军的炊烟,只留下倒塌的哨塔、散落的兵器,还有被踩烂的灵矿分布图——
南线的崩盘,像在六国联军的防线上撕开道血淋淋的口子,为宁无尘的中军总攻,彻底扫清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