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黑石关的峡谷风里,早没了往日的邪祟腥气。
铁脊苍狼耷拉着尾巴,原本泛着幽绿的皮毛此刻灰扑扑的,像蒙了层陈年尘土——
邪祟灵力一散,它们连眼瞳里的凶光都淡了,只剩野狗般的畏缩,喉间发出“呜呜”的低鸣,爪子刨着碎石,却不敢再往前扑。
北凉将士的长剑劈落时,再没遇到灵力阻碍,“噗嗤”一声就挑开狼喉,黑血溅在石缝里,很快被风吹成暗褐色的痂。
峡谷深处的秦国残兵更惨。
他们缩在岩缝后,玄铁甲片蹭着碎石子,沙沙响得慌。
东边燕云溃败、南边联军崩盘的消息早顺着风飘来了,有人偷偷把铁戈往岩下扔,“哐当”一声响,立刻被旁边的人按住嘴——
怕被北凉军发现,又怕被自己人当逃兵砍了。
有个小兵抱头缩着,指缝里漏出半张家书,纸角被汗水浸得发皱,鼻尖吸着空气中的狼血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都给我站好!列合围阵,困死这群杂碎!”
燕翎的吼声撞在峡谷壁上,回声震得碎石子簌簌往下掉,之前一直不让她参战,就是等到这个关键时刻把她作为秘密武器。
她的玄铁盔上还沾着妖兽的黑血,长剑直指秦兵藏身处。
“长枪架三层,短剑补缝隙!灵光都灌上,别让妖狼和秦狗凑一块!”
北凉将士立刻动了起来,长枪斜指四十五度,枪尖的净化灵光顺着杆身爬,在阵前织成半透明的光网;
后排短剑手踩着碎石上前,剑刃擦过地面,火星子溅在秦兵丢弃的戈柄上——
这阵一布,把最后几只苍狼和秦兵彻底隔成了两截,苍狼想逃,被剑光逼得往峡谷里退,秦兵想躲,又被枪尖抵住咽喉。
“拼了也是死!降了吧!”
有个秦兵突然喊出声,抱着头从岩缝里钻出来,甲片蹭着石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一喊像捅破了窗户纸,更多人举着双手出来,有的慌得连头盔都歪了,有的鞋跑丢了一只,光脚踩在冰碴上,疼得龇牙却不敢动。
唯独秦国将领还站着,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的披风早被狼爪撕烂,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却依旧梗着脖子,像块没被压垮的硬石头。
“国破军亡,唯有死战!”
他猛地拔剑,青铜剑“呛啷”出鞘,却没砍向敌人,反而往自己脖颈抹去。
就在剑刃快碰到皮肤时,一道黑影猛地扑来——
是个北凉小兵,甲片没扣严实,扑过去时“哐当”撞在将领身上,两人一起摔在碎石堆里。
小兵死死攥着将领的手腕,另一只手摸出牛筋绳,往他身上缠: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三个弟兄都死在你们秦狗的箭下,你得活着去北境受审,把血债一笔笔算清!”
绳结勒得紧实,将领挣扎着骂,却被小兵按着头往碎石上磕了一下,顿时没了力气。
此时最后一头铁脊苍狼也被斩倒——
一名将士踩着狼头,剑从它眼眶刺进去,狼身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灰扑扑的皮毛被血浸得沉甸甸的。
峡谷里的厮杀声终于停了。净化灵光还在缓缓流转,把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祟气涤荡干净。
阳光从峡谷顶端的缺口漏下来,照在将士们染血的铠甲上,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有人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污,露出底下坚毅的下颌;
有人捡起秦兵丢的家书,吹掉上面的灰,塞进自己怀里——
等战后,总能找到机会寄过去。
燕翎收剑入鞘,剑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很快被晒干。
她望着被押解的秦兵队伍,又看了看石缝里狼的尸骸,沉声下令:
“清点俘虏,打扫战场!传讯中军,西线战事——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