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县保安团司令部,一间临时充作教室的营房内。
三十来个识字的士兵坐得笔直,神情既紧张又兴奋。常威站在他们面前,目光扫过这些他未来军队的“思想骨干”。
“兄弟们!”常威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把你们挑出来,不是因为你们枪法有多准,力气有多大!是因为你们认得字,懂道理!这比什么都金贵!”
他踱着步,继续说道:“咱们这支部队,光有枪炮不行,还得有魂!这个魂,就是知道为谁打仗,为什么打仗!而把这个魂灌输给每一个弟兄的任务,就落在你们肩上了!”
下面的人屏息凝神。
常威开始画饼,语气充满诱惑:“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负责带二十个兵!给他们上课,讲故事!要把保家卫国的道理,刻进他们骨子里!谁干得好,谁带的兵思想最硬,斗志最旺!我常威在这里保证——”
他猛地提高音量:“将来部队扩编,你们,最低起步就是个连长!干得最好的,营长、团长,也绝不是梦!机会,我给你们了!能不能抓住,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三十来人激动得满脸通红,齐声吼道。连长的诱惑!在这乱世,那就是人上人!司令画的这张饼,又大又香,他们拼了命也要吃到!
翌日,一个让全县哗然的告贴遍了福康县大街小巷:
“福康县第一届全民运动会!田径五公里越野跑!第一名赏现大洋三百块!第二名两百块!第三名一百块!全县健儿,均可报名!”
告示前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三百块大洋?!真的假的?够买十亩好地了!”
“跑步就能赚钱?这常司令又搞什么名堂?”
“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常威亲自站在一个土台上,拿着铁皮喇叭喊话:“老少爷们们!没猫腻!我常威说话算话!就是看咱们县里的后生们身子骨都太单薄了!搞个运动会,提振一下精气神!谁要是能跑出来,拿了名次,不光有赏钱,要是愿意,还可以来我保安团吃粮当兵,优先提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尽管疑虑重重,报名者还是络绎不绝。
比赛日,场地设在城外河边。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发令枪响,几十号青壮年如同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
然而,正如常威所料,此时普通民众的营养和身体素质普遍堪忧。五公里对于很多人来说如同天堑。还没跑到一半,就有大半人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退赛或瘫倒在地。
预赛、复赛…几轮下来,能坚持完成比赛并进入决赛圈的,竟然只有区区四个人!
决赛开始!四人拼尽全力冲刺!
最终,一个名叫梁懿卿的瘦高青年以惊人的耐力和速度率先冲过终点!他原本是县城里一个破落书香门第的后代,家道中落,父母皆死于几年前一场时疫,孤身一人,饱尝世态炎凉,性格坚韧沉稳。
第二名李起宁,是个猎户出身,身手矫健,山林间奔跑如履平地,眼神锐利,沉默寡言。
第三名张浩然,原本在码头扛活,一身疙瘩肉,爆发力强,性格耿直豪爽。
还有一个叫付宝棠的年轻人,虽然名列第四,但也远远甩开了其他退赛者,他看起来文弱,却有着异乎寻常的意志力,咬牙坚持到了最后。他自称是逃难来的学生,背景神秘。
领奖台上,常威亲自将白花花的现大洋送到他们手中。
梁懿卿接过钱,神色平静:“谢司令赏。”
李起宁只是点点头,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张浩然咧嘴大笑:“司令!这钱真给啊?俺以后跟你干了!”
付宝棠则微微鞠躬,低声道:“多谢司令,这钱…真帮我大忙了!”
常威看着四人,心中暗喜,这四人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远超常人,是绝好的苗子。
他分别找他们谈话。
对梁懿卿,许以参谋职位,发挥其识文断字、头脑冷静的优势。
对李起宁,承诺其可组建侦察分队,发挥其山林特长。
对张浩然,直接让其进入警卫队,给予信任。
对付宝棠,则敏锐察觉其似乎有难言之隐,私下表示:“有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在我这,保你安稳……”
运动会热潮未退,保安团内部又掀起更大波澜!
常威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球,召集全体官兵,宣布举行“保安团第一届足球锦标赛”!
他简单讲解了规则,然后话锋一转:“但是!老子的足球,没那么死板!不管你把对方撞开,挤开,撂倒!只要最终把球弄进那个门里,就算赢!最后获胜的队伍,全体队员,未来扩编,直接内定当班长、排长、连长!甚至营长!”
规则粗野,奖励诱人!部队瞬间沸腾!
近八百号人,迅速自行组成了二十四支队伍!为了军官的前程,个个摩拳擦掌,眼冒绿光!
比赛场面极其火爆!这根本不像踢球,更像是一场允许带球的微型战争!冲撞、抢断、人仰马翻…为了争一个球,往往好几个人滚作一团!
“我的!这球是我的!”
“撞他!把他撞开!”
“班长是我的!谁也别抢!”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惨烈厮杀(败者淘汰,胜者晋级),几乎人人带伤。最终,决出了一支冠军队和一支亚军队。
冠军队的队长是个名叫王雷的彪悍老兵,战术简单粗暴,就是依靠身体优势硬冲硬打,队员也个个如狼似虎。
亚军队的队长则是沈龙,他带领的队伍技术更细腻,配合更默契,但在最后决赛中,因为一丝丝的悍勇之气不如对方,以一球之差惜败。比赛结束时,双方队员都累瘫在地,许多人是被抬下去的。
常威站在全体官兵面前,正式宣布了获胜名单和王雷等人的任命。
接着,他抛出了更震撼的消息:
“弟兄们!我看到你们的血性和本事!好!这很好!我们现在有六百人!但还是太少了!”
他大手一挥:“我宣布!保安团正式扩军!上半年,目标一千人!年底之前,老子要看到一个满编标准团,两千人站在这里!”
“招多少人,带多少人,就决定你当多大的官!班长招够十人,你就是班长!排长招够三十人,你就是排长!以此类推!能者上,庸者下!”
最后,他叫来朱二筒、沈龙、来福等大队长:“走,跟我去城外看看地皮!该给咱们两千人的新团部,找个新家了!”
整个保安团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士气高昂到了极点!一场运动会,一场足球赛,不仅选出了精英,更极大地激发了队伍的竞争意识和凝聚力。常威的扩军计划,伴随着血性与汗水,轰轰烈烈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