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县,保安团司令部一间隐秘的内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四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常威坐在主位,对面是梁懿卿、李起宁,以及那位背景神秘、心思缜密的付宝棠。(另一名五公里健将张浩然因性格过于直率,更适合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已被编入新组建的精英突击队)。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酒菜,气氛却异常凝重。
常威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今日请三位兄弟来,不是喝酒吃肉,是想和你们聊聊这国家,聊聊这天下大势,聊聊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正在经历什么,未来又会走向何方。”
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目光扫过三人:“我们华夏,曾万国来朝,何等辉煌?可近百年为何沦落至此,被西洋东洋的列强,用舰炮轰开国门,签下一个个丧权辱国的条约?沦为他人刀俎下的鱼肉?”
梁懿卿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知识与愤懑交织的光芒:“司令,依我之见,根子或许早在明清之际就已种下。尤其是乾隆盛世之时,看似繁华,实则埋下巨大隐患。清朝廷为防汉人,死死压制火器发展,视科技为奇技淫巧,厉行闭关锁国之道。只因恐惧先进技术会瓦解其弓马优势,动摇其统治根基!殊不知,此举乃是自断臂膀,生生错过了与世界同步发展的最关键时期!”
李起宁虽然话不多,此刻也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没错!等西洋人的铁甲舰开到大沽口,咱们的大刀长矛,怎么跟人家的快枪利炮打?一步慢,步步慢!这才有了后来甲午之耻,庚子之乱!赔款割地,民不聊生!”
付宝棠叹了口气,语气沉痛:“朝廷颟顸,固步自封,致使国力日衰。列强环伺,如群狼噬虎。如今虽民国建立,然军阀割据,内斗不休,国力未能凝聚,反而给了外敌可乘之机!实在令人痛心!”
常威重重一拍桌子,酒水溅出:“说得好!皆是肺腑之言,切中时弊!正是因为这百年积弱,内部涣散,才让倭寇小日本,俄国人在我东北肆意妄为!”
他话锋一转,看向梁懿卿:“懿卿,你熟读史书律法,你来说说,眼下日本在咱们东北,到了何种地步?”
梁懿卿神色凝重:“回司令,虽名义上大帅仍掌控东北,但日本势力已无孔不入!关东州(旅大)为其直接占领,南满铁路沿线为其附属地,享有驻军、行政、司法诸多特权,几成国中之国!”
李起宁补充道:“这倒也不能全怪大帅。就说那关东州和南满铁路特权,是日俄战争后从老毛子手里转来的,不少条约是前清签下的,积重难返。”
付宝棠点头,压低声音:“更可怕的是军事渗透!日本关东军藉口护路,其驻屯军遍布奉天、旅顺、公主岭、铁岭等战略要地,虎视眈眈!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一切,都是在为将来彻底吞并我东北做准备!”
常威眼中寒光凛冽:“正是如此!日本亡我之心不死!其间谍细作,如同跗骨之蛆,已深入我方方面面!前几日被我剁碎的那个间谍,便是明证!若我等再不奋起,再不未雨绸缪,他日我们国家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愤而压抑的力量。
常威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三人:“三位兄弟皆是人中俊杰,有热血,有见识,有担当!如今国难当头,常某欲行一非常之事,需几位壮士相助,然此事九死一生,甚至…生不如死!”
三人挺直腰板,眼神决然:“司令但请吩咐!为国为民,万死不辞!”
常威沉声道:“我欲送三位东渡日本,前往东京留学!”
三人皆是一愣。
常威继续道:“明面上,你们是求学深造的学子。暗地里,你们需为我,为华夏,组建一张深入倭寇心脏的谍报网!后续我会另派一些绝对忠诚的死士,与你们分期前往,同班留学,暗中护卫,并协助传递情报,必要时候作为你们的替身。你们三人,需结成‘华谍小组’,尽可能地找机会在日本陆军本部,参谋部,特高课等重要机构潜伏下来,长期经营,未来必要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残忍:“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之日。其危险性不必我再多说,相信世界各国对于间谍的处置都是一致的!”
烛光下,常威的脸色显得无比肃穆:“你们可能会被自己人误解,扣上汉奸的骂名,受尽屈辱。你们的功绩,可能永世不得昭雪,你们的牺牲,可能无人知晓。你们的名字,或许只会出现在敌人的处决名单上,甚至…灰飞烟灭,仿佛从未存在过。现在,告诉我,你们敢吗?”
梁懿卿率先起身,慷慨激昂:“司令!‘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能于此危难之际,遇明主,共谋救国大业,梁某此生无憾!纵百死,亦不旋踵!”
李起宁猛地站起,眼神如磐石:“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能捐躯报国,这辈子值了!”
付宝棠最后起身,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含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忽然对常威深深一揖:“司令,宝棠亦无所惧!唯有…家中老母,年迈体弱,无人奉养…宝棠心中实在…”
常威走上前,用力扶住他的肩膀,郑重承诺:“宝棠兄弟放心!从此以后,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我会安排可靠之人,以慈善救济的名义,定期送去钱粮,保她老人家衣食无忧,安度晚年!此事我会做得极其隐秘,绝不会引人怀疑。”
他看向三人,最后叮嘱:“为了绝对安全,从今日起,你我便再无明面关系。你们的经费,我会通过海外侨汇、商业往来等极其隐秘的渠道分批输送。一切联络,皆用密语和死信箱。记住,你们是沉睡的火山,非到最关键时刻,绝不苏醒!”
三人热泪盈眶,齐齐抱拳:“誓死完成任务!不负司令重托!”
四人举杯,以水代酒,一饮而尽!杯中是水,心中却是滚烫的血与火!一场注定无声却惊心动魄的潜伏,就此拉开序幕。
悲壮与激昂,责任与牺牲,在这小小的密室中沉淀,等待着在未来那场浩劫中,爆发出震撼世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