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时间,一九二二年五月四日,凌晨一点,滦河上游野鸡口北岸坡地!
炮火将天际线染成暗红色。三四八旅二团的阵地已是一片焦土,残存的士兵在团长储世新的带领下,蜷缩在满是泥水和血污的战壕里,他胡子拉碴,眼神却依旧凶狠。他们团炮弹早已打光,只能咬着牙,听着头顶直军炮弹的尖啸,被动挨炸,用血肉之躯和战斗意志硬扛。
阵地上的张学良同样灰头土脸,抓着冲锋枪的手青筋暴起,他坚守在最前沿的营指挥所,与士兵共存亡。他们被直军至少五个旅像铁桶般团团围住,敌军还在持续增兵,突围希望渺茫。
而就在此时
直军炮兵阵地侧后翼,隐藏黑暗之中。
两名身披伪装网的“夜鹰”侦察兵如同鬼魅般从草丛中缩回身子,压低声音汇报:
“教官!确认目标!敌炮兵阵地就在我前方800米洼地,有18门75炮,正在持续向对面阵地轰击!坐标已标注!”
另一头,传来了常威冰冷而果断的声音:“收到!爆破组、狙击组就位!五分钟内,让这帮家伙永远闭嘴!”
下一刻,死亡悄然降临!
爆破组组长老山羊悄无声息地摸到直军炮兵阵地边缘。“噗噗噗……”步枪精准点掉了外围哨兵。与此同时,狙击手“草上飞”和他的小队,在制高点锁定了炮位旁的军官和弹药手。
“开火!”
随着常威一声令下,狙击步枪沉闷的射击声和冲锋枪短促的点射声同时响起!直军炮兵指挥官、观测员、关键炮手如同被割倒的稻草般纷纷倒地。爆破组如同猎豹般突入炮位,将高爆炸药块塞入炮膛或固定在弹药箱上!
“轰!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剧烈爆炸从直军阵地后方冲天而起!18门火炮在短短一两分钟内相继变成了一堆堆扭曲的废铁,弹药殉爆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野鸡口北岸坡地,二团阵地。
“咦?对面炮击怎么停了?”一个趴在战壕边缘的奉军士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储世新和张学良也愣住了,预想中下一轮更猛烈的炮火覆盖并未到来,反而远处传来了敌人阵地后方巨大的混乱和爆炸声。
“是我们的援军?!”张学良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
“咻—咻—咻—!”
更加密集、但来自截然不同方向的炮弹破空声骤然响起!那是从直军屁股后面打过来的!
“轰!轰轰轰……!”
常威带来的40门迫击炮进行了三轮急速射!炮弹精准地砸入正在准备步兵冲锋的直军人群和预备队集结区域!毫无防备的直军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进攻队形大乱!
“弟兄们!援军到了!跟老子冲出去!”储世新第一个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怒吼,压抑已久的战意彻底爆发!
与此同时,在直军混乱的后方战线。
二百名“夜鹰”突击队员,如同一个烧红的“楔子”,以散兵线展开,手中二百支汤普森冲锋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弹雨在800米宽的正面形成了一道死亡金属风暴,如同一把巨大的“火镰”,无情地“收割”着第一批试图转身抵抗的直军士兵!子弹所过之处,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他妈的!后面怎么回事?!哪来的部队?!”直军旅长侯杰在指挥部里又惊又怒。
宋虎抓着电话怒吼:“喂?!喂?!一旅!一旅听到回答!炮兵呢?!我们的炮兵呢?!”电话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曹蛮浑身是土冲进来:“大哥!不好了!后面突然杀出一股奉军,火力猛得邪乎!全是自动火器!兄弟们顶不住了!”
山海关守军新编的三个主力团,紧随“夜鹰”撕开的缺口,趁势向左右两翼席卷!他们装备精良,轻重机枪、掷弹筒火力充足,战术动作迅猛,打得混乱中的直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储世新那边又果断发起反攻!直军此时已经开始有点首尾不能相顾!
“我的娘哎……是常威这小子,他山海关守一个杂牌军的装备……比咱们三八旅的还好?!”正在指挥所协调的郭松龄通过望远镜看到山海关守军的攻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韩麟春也喃喃道:“这火力密度,这兵员素质……这常威,到底是谁?怎么有这样的好兵!”
夜鹰在完成初步突破后,毫不恋战,立刻化整为零,直接向直军纵深穿插。他们专打指挥所、通信枢纽。很快,侯杰的旅部电台天线就被手榴弹炸飞,几个旅之间的有效同坐被彻底剪断,直军指挥系统瞬间陷入“信息中断盲区”,各部开始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
与此同时,刘秋生已经带着工兵营偷偷摸摸出现在直军前沿障碍区。
“一组!左边铁丝网!二组!右边!三组!中间!安装导爆索!动作快!”
工兵们动作娴熟地将tNt炸药块和雷管固定在铁丝网木桩和基座上。
“引爆!”
“轰!轰!轰!”几乎同时三声巨响!三道看似坚固的铁丝网被炸开出数米宽的缺口!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缺口打开了!二团的弟兄们!杀啊——!”储世新看准这千载难逢的战机,第一个跃出战壕!他身后,早已憋足了劲的二团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发出震天的怒吼,朝着陷入混乱的直军发起了决死反冲击!
前后夹击!刚刚还气势汹汹包围二团的直军前线两个旅,在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下,正面防线如同被重锤敲击的玻璃,瞬间崩裂!许多士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后方大乱,前方又被反冲锋,下意识地就开始掉头逃跑,溃败一下子就蔓延开来!
直军形势急转直下!
不到三十分钟,直军看似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就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两个小时后,失去统一指挥、各自为战的直军开始成建制地溃败,兵败如山倒!
过了四个小时,在常威生力军的接应和内部二团的猛烈反扑下,三四八旅主力已经全数成功突围!常威以三个团的兵力配合三四八旅,正面凿穿并击溃直军两个旅的包围阻击,完成了一场漂亮的绝地反杀!
看着潮水般溃退的直军,常威并没有组织追击,而是快速和三四八旅会师,张学良用力拍了拍常威的肩膀,直接给了常威一个熊抱,激动地说道:“老常!你这回马枪,可真是捅到吴佩孚的腰眼子上了!”
郭松龄看着山海关守军那些锃亮的装备和士兵们彪悍的眼神,再次感叹:“你小子……家底,还真他娘的硬!”
而常威,只是冷静地指挥部队断后,目光望向直军溃败的方向。这场突围的胜利,显然也还并不足够改写奉军这次大溃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