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道外区废弃铁路棚】
寒风如同裹着冰碴子的刀子,在哈尔滨道外区这片废弃的铁路编组站上空呼啸。时间已经是十一月,哈尔滨的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五度,呵气成冰,废弃的铁皮车厢和棚屋顶上挂满了狰狞的冰溜子,破旧铁皮棚里,却诡异地聚集着一些人影,这里是中俄边境线上一个心照不宣的黑市。
良弼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灰色呢子短大衣,领子竖起,勉强抵御着严寒。他身形不算特别魁梧,但站姿如松,身板壮实。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袖口内侧隐约固定着精钢打造的指虎。他爹是前清禁卫军统领,家传一身八极拳功夫已臻化境,拳力据说有八百斤,是真正能在近距离徒手毙敌的狠角色。
·他身旁跟着的是常二狗,裹着一顶油腻破烂的狗皮帽子,身上是打了好几个补丁、棉花都露出来的破旧棉袄,冻得瑟瑟发抖。他背后背着一个空瘪的麻袋,眼神总是带着对食物的渴望。他是良弼的结义兄弟,饭量奇大,却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哥,这鬼地方冻死个人了……”常二狗缩着脖子,踩着脚,声音带着颤音,“你说你武功那么好,一拳能打死头牛,还买啥枪啊?有那钱,不如……不如给我买热乎馍馍吃,我一顿吃饱,能顶三天!”
良弼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低声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一文钱,买个馍馍也就顶一天饿!买把枪,就能让你天天有饭吃,懂不懂?!”他目光扫视着黑市里那些影影绰绰、大多裹着厚皮袄、散发着伏特加和体味混合气味的俄国毛子贩子,眼神警惕。
两人挤到一个看似货物比较齐全的俄国贩子摊位前。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老旧的燧发枪到比较新的莫辛-纳甘都有。良弼目光锐利,仔细地挑拣着,最终拿起一把保养尚可、但明显有使用痕迹的俄国1895型纳甘步枪。
“这个,多少?”良弼用生硬的俄语夹杂着中文问。
那满脸络腮胡、身材高大的俄国贩子伸出两根手指,又比划了一个十字:“一百二十!现洋!”
良弼眉头紧皱:“太贵!这枪膛线都磨平了不少,七十!”
“不行!最少一百一!”毛子贩子摇头。
两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毛子贩子似乎被磨得不耐烦,啐了一口:“一百!最低了!不能再少!”
良弼沉吟一下,似乎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接受,点了点头。他伸手去摸腰间装钱的口袋,这一摸,脸色顿时一变!他反复掏摸了几遍,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对!我钱怎么少了?!”良弼低声惊呼,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明明有一百块大洋的!怎么只剩九十八块了?!”
旁边的常二狗闻言,脖子一缩,讪讪地低声道:“哥……那个……我……我昨天实在饿得受不了,看有卖烧鸡的……就……就偷偷拿了两块大洋……”
良弼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狠狠瞪了常二狗一眼,但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他硬着头皮,对那毛子贩子说:“老板……你看,我……我只有九十八块大洋了……能不能……”
那毛子贩子脸上的横肉瞬间耷拉下来,眼神变得凶狠,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他猛地一拍摊位的木板,用蹩脚的中文破口大骂:“苏卡不列特!没钱?!没钱你跟我啰嗦半天?!耍我玩呢?!钱不够,就留下你一只手抵债!”
他话音未落,旁边早已虎视眈眈的十几个俄国壮汉立刻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光,摩拳擦掌,显然是想直接动手抢走良弼手里那袋大洋!
眼看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就要抓到良弼装钱的袋子!
良弼眼中寒光一闪!他本就因为钱不够而憋着火,此刻见对方直接动手抢劫,更是怒从心头起!
“找死!”
只听他一声低喝,原本揣在口袋里的右手闪电般抽出!阳光下,他指关节上套着的精钢指虎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就是最简单直接的一记立地冲天炮!拳出如炮,力从地起,经腰胯传导,节节贯通,最终汇聚于拳锋的指虎之上!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一拳,精准无比地轰在了冲在最前面、想要抢钱的那个毛子壮汉的下巴上!
指虎的尖锐凸起瞬间撕裂皮肉,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打碎了下颌骨,甚至能听到颈椎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那体重超过两百斤的毛子壮汉,竟被这一拳打得双脚离地,整个人如同被抛石机扔出去一般,向后倒飞出去三米多远,连带撞翻了好几个同伙,才像一滩烂泥般摔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过去,下巴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拳之威,瞬间震慑住了其他毛子!
但短暂的死寂后,是更疯狂的围攻!十几个俄国壮汉怒吼着,挥舞着拳头、甚至掏出了匕首和刺刀,从四面八方扑向良弼!
良弼面色不变,脚下步伐灵动,身形在狭窄的空间内如同游龙!
八极拳刚猛暴烈的特点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个毛子挥拳砸来,良弼不闪不避,侧身进步,一记贴山靠直接撞入对方怀中,那毛子如同被高速行驶的马车撞到,胸骨瞬间凹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另一个毛子持匕首刺来,良弼手臂一格,另一臂曲肘如枪,一记凶悍的顶心肘狠狠砸在对方心窝,那毛子眼珠暴突,当场瘫软下去。
面对同时扑来的两人,良弼一记低扫腿如同钢鞭,咔嚓两声脆响,直接扫断两人小腿胫骨!
配合着无坚不摧的指虎,他的每一次拳击都带着骨裂筋断的效果!一拳打断肋骨,一肘碎掉下巴,动作迅猛如雷,狠辣无情!
三十秒!
仅仅三十秒不到!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个俄国壮汉,已经全部躺倒在地,痛苦呻吟,断手断脚者不在少数,再也无人能站起来。整个铁皮棚内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良弼微微喘息,收起染血的指虎,眼神冷冽地扫过地上哀嚎的毛子,最后落在那早已吓傻、瘫坐在地上的毛子贩子身上。他走过去,从钱袋里数出九十八块大洋,扔在对方面前,然后拿起那把1895步枪,冷冷道:“钱,货,两清。”
在拥挤混乱的人群后方,一个穿着普通深色呢子大衣、戴着呢帽和圆框眼镜,仿佛只是个好奇围观者的男子,正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一边倒的打斗。
此人正是常威。他此行来哈尔滨黑市本来纯属闲逛,只是想来这曾经支持他发迹之地故地重游一番,却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他看着良弼那干净利落、刚猛无俦的八极拳,尤其是那蕴含恐怖爆发力的一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欣赏,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见猎心喜的笑意:
“啧啧……这拳力,真霸道!似乎比我这‘天生神力’还牛逼啊……”他看着良弼的背影,目光深邃,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