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县,龙家大宅深处,烛火摇曳。几位龙家族老围坐一堂,气氛凝重。主位上的是族长龙老太爷,须发皆白,眼神却精明锐利。
“诸位,”龙老太爷敲了敲桌面,“大龙走得突然,留下这偌大家业,如今却由那个外姓女人米绮莲把持着!她一个寡妇,还是个不安分的,听说在大龙尸骨未寒之时,就与那任家镇的丘八常威勾搭不清!如今更是生下了不知是谁的野种!这简直是我福康县龙氏一族的奇耻大辱!”
一个尖嘴猴腮的族老立刻附和语气极尽贪婪:“族长说的是!那米绮莲本就是外姓人,如今行为不端,岂能再掌管我龙家产业?必须将她逐出龙家!至于家产……自然应由我龙氏宗族收回,由族中公议,重新分配给各房,以保我龙家血脉昌盛!”他刻意强调了“分给各房”,引得在座几人眼中都冒出精光。
另一个胖族老搓着手,压低声音:“我听说,那常威如今在吉林当了什么剿匪司令,势头正盛……我们动他女人,会不会……”
龙老太爷冷哼一声,打断他:“剿匪司令?山高皇帝远!在福康县,还是我们龙家说了算!他常威一个外来的丘八,有什么资格插手我龙家族务?再说了,我们这是清理门户,维护族规!捉奸拿双,只要坐实了米绮莲通奸的罪名,按照族规,沉塘都不为过!到时候,她名下的田产、商铺、银钱,还不是任由我们处置?这叫天经地义!”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贪婪笑容。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一个手握巨额财产、又无依靠的年轻寡妇,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一块亟待分食的肥肉。
次日,龙家大宅祠堂前。昔日威严的祠堂此刻气氛剑拔弩张。以龙老太爷为首的一众族老,将米绮莲和她的妹妹米念英围在中间,言辞激烈,逼迫她交出亡夫龙大龙留下的庞大家产。
米绮莲正抱着与常威所生的幼子常捷,背上背的稍大一些的一岁男婴则是米绮莲和龙大龙所生之子龙威,身旁是挺着大肚子的妹妹米念英。她们被一群龙家族人团团围住,推搡辱骂。
“米绮莲!你个不要脸的淫妇!勾结奸夫,败坏我龙家门风!”
“把你手里的野种交出来!还有龙家的产业,统统交出来!”
“滚出龙家!龙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臭女人!”
“米绮莲!你一个外姓寡妇,不清不白,有何资格掌管我龙家基业?今日必须将田产地契、商铺银钱悉数交出,由族中公议处置!”龙老太爷拄着拐杖,声色俱厉,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几个龙家女眷上前撕扯,米绮莲拼命护住怀中的孩子和妹妹,头发散乱,衣衫被扯破,显得狼狈不堪。龙大龙的大伯,一个面相凶狠的老头,更是举起手中的拐杖,恶狠狠地朝着米绮莲的头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米绮莲额角顿时破裂,血迹隐隐渗出,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她痛呼一声,几乎晕厥,却依旧紧紧抱着幼子常捷,同时死死护着身后孩子龙威。身旁是同样惶恐的妹妹。
米绮莲面色苍白,却倔强地挺直脊梁:“产业是大龙留下的,我要留给我和大龙的孩子!你们这是强取豪夺!”
“强取豪夺?哼!你与那常威苟且,生下野种,已是辱没门风!按族规,就该沉塘!如今给你机会,莫要不知好歹!”一个族老恶狠狠地叫嚣,引来一片附和。
“姐姐!”米念英惊叫,想上前帮忙,却被其他人拦住。
就在群情汹汹,几个年轻力壮的龙家子弟准备上前强行拉扯米绮莲之际——
“都给老子住手!!”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从大门外传来!常威一身笔挺的将校戎装,披着黑色大氅,脚踏锃亮马靴,龙行虎步而入!看见此情此景他是面色冷峻如冰,眼神锐利如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即将杀人的血腥煞气威压,荷尔蒙爆棚,瞬间成为全场的绝对焦点!
他目光第一时间锁定额头带伤、楚楚可怜的米绮莲,看到她怀中受惊的孩子,楚楚可怜却依旧顽强护着孩子的米绮莲瞬间让他心头怒火爆燃!直冲眼眶迸发,最终化为滔天的寒意笼罩着龙家众人。
米绮莲在看到常威的瞬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直强忍的委屈和恐惧决堤,她挣脱拉扯,不顾一切地扑进常威怀里,失声痛哭:“阿威!你终于来了……”
这一幕,让所有龙家族人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奸夫淫妇!果然有奸情!”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就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抓起来!把他们抓去浸猪笼!”龙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两人厉声喝道。
米绮莲闻言,猛地从常威怀中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挡在常威身前,对着龙家族人喊道:“不!不关阿威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廉耻,是我勾引他的!你们要浸猪笼,就浸我好了!你们放过他!”
龙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狡诈,阴恻恻地说:“米绮莲,你要是识相,乖乖把龙家的家产全都交出来,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只处置你一个人,放过你的……奸夫。”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常威轻轻将米绮莲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躯完全护住她和孩子。他目光如炬,锁定龙老太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杀意的弧度。
“放你娘的臭狗屁!”常威的声音带着金石之音,震得所有人耳膜发嗡,“老子的女人,老子护着!谁敢动她一根头发,老子灭他满门!”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向龙老太爷!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和凛然的杀气,瞬间击碎了龙家族老们嘴里的“族规”、“沉塘”的春秋大梦!
“第一,”常威声音森寒,“谁再敢提浸猪笼、沉塘,这就是下场!”他枪口微微偏移,“砰!”一枪打碎了祠堂门口的石狮子脑袋,碎石飞溅,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第二!”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刚才动手的人,“我只问一次!刚才是谁,动手打的我女人?!”
这时,挺着大肚子的米念英挣脱束缚,冲到常威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指着龙大龙的大伯,带着哭腔和愤怒喊道:“姐夫!是他!就是这个老东西用拐杖打的姐姐!”
常威眼中杀机暴涨,没有丝毫犹豫,调转枪口——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子弹精准地穿透了龙大龙大伯的眉心!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肥胖的身体晃了晃,轰然倒地,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整个龙家大院死一般寂静!所有龙家族人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看着如同杀神降世般的常威,再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砰!!
这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陡然惊动守在龙府外的警卫排!紧接着,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鼓点般传来!
“哗啦啦——”数十名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士兵瞬间涌入祠堂,动作迅捷地控制了所有出口,手中崭新的汤普森冲锋枪齐刷刷上膛,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黑洞洞的枪口全都指向那些龙家族人!
“刚才是谁,”常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冰冷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说要分家产?还要沉塘?”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手枪,枪口缓缓扫过面前一张张惊惧交加的脸。
“谁要分,可以拿命来分!”字字诛心,杀气凛然!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龙家族老们,此刻个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绝对的武力面前,所谓的族规、辈分,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常威不再看他们,大步走到米绮莲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额角的伤,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叱咤一方、杀伐决断的剿匪总司令,竟当着众人的面,单膝跪地!
他仰头看着米绮莲,目光灼灼,声音沉稳而有力,宣布誓约:
“天地为媒,日月为娉!米绮莲,我常威,娶你!”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寡妇人妻,军阀强娶,这禁忌的场面,冲击着每个龙家族老的认知底线!
米绮莲浑身剧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真诚与炽热,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酸楚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权势滔天的他,竟愿为她至此!在这一刻,什么礼教束缚,什么世俗眼光,几乎都要被她抛到脑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让她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
然而,残存的理智和深深的自卑让她猛地清醒。她俯下身,在常威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哽咽,艰难而决绝地说道:
“别傻了,阿威……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知足了……可你已经是剿匪总司令,前途无量……我一个嫁过人的寡妇,还生过孩子,残花败柳之身,又怎么配得上你……老天垂怜,让我和你有过露水情缘,有幸给你生了个儿子,我此生……已无憾了……”
她泪水滚落,低声吟哦,带着无尽的遗憾与哀伤:“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说罢,她已是泣不成声。
常威闻言,心中巨震,既为她的深情,也为她此刻仍为自己着想的傻气而心痛。他猛地站起身,不由分说,一把将哭泣的米绮莲,紧紧揽入自己宽阔坚实的怀抱里!
他目光如电,再次扫过那群呆若木鸡的龙家族老,最终定格在面无人色的龙老太爷脸上,一字一句,如同铁锤砸落:
“都听清楚了!龙家的产业,以前是龙大龙的,现在,是我儿子龙威的!(他指向米绮莲与龙大龙所生之子)谁再敢打主意,刚才脑袋开花的那个,就是榜样!”
“绮莲,已经是我常威的女人!从今往后,谁再敢欺辱她半分,犹如此獠!”(他目光扫过地上龙大龙大伯的尸体)
“至于你们——”他冷哼一声,如同驱赶苍蝇,“都给老子滚!再让我看见你们踏进这方圆十里半步,杀无赦!”
士兵们立刻上前,气势汹汹地将那些吓破胆的龙家族人连推带搡,全部轰了出去,如同清扫垃圾一般。
喧嚣散尽,院内只剩下相拥的两人和米念英。米绮莲依偎在常威钢铁般坚硬却又温暖的胸膛前,听着他有力而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无条件的庇护,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不再是委屈和恐惧,而是劫后余生的安心、难以言喻的幸福,以及那份突破世俗、被强大力量守护着的踏实感。
她这个被世俗视为“淫荡”的寡妇人妻,在此刻,主动而坚定地选择了这个强大男人的怀抱,蜷缩在这个霸道男人的怀中。她或许无法拥有明媒正娶的名分,但她赢得了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的倾心守护。并用她的勇敢和牺牲,赢得了属于自己的救赎和未来。
她不仅敢爱,更敢为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与整个世俗礼教为敌!
这份在乱世烽火中绽放的、炽热而勇敢的禁忌之恋,足以让她变得无比顽强,也无比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