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后的花之国,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焦土与稀薄花香混杂的奇异气味。王宫大殿内,金碧辉煌的穹顶将柔和的阳光折射成一片温暖的光幕,与殿外大片焦黑的土地形成了讽刺的对比。
国王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后怕与感激,他看着站在下方的两位魔女。
蓝发灰瞳的那位,右臂虽然仍用干净的绷带包裹着,但从她活动自如的姿态来看,显然已无大碍——那惊人的自愈能力再一次让王室御医目瞪口呆。她身旁那位银白长发的魔女,则安静得像一朵清晨的百合,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朝云挡在她身前那一刻的莫名恐惧的场面尚未完全从她心中散去。
“花之国的劫难,幸赖两位尊贵的魔女出手,才得以化解。那荼毒我国土、吞噬我国民的怪物,终于消弭。”国王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他做了一个手势。
侍者立刻上前,两个由天鹅绒垫着的托盘被捧到朝云十六与伊蕾娜面前。每一个托盘上都堆满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金币,其数量之巨,足以让任何旅行者心满意足地挥霍好几年。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两枚用秘银打造,镶嵌着红宝石与钻石的精致胸针,以及两卷盖着王室印章的土地证明文件——那是花之国沿海风景最好、价值最高的两处小庄园的地契。
“此乃花之国微薄的谢意,以及一份象征永久友谊的徽章与安身之处。”国王郑重说道,“任何时间,只要两位魔女愿意停下脚步,花之国永远是你们的庇护港湾。”
朝云嘴角勾起一个懒洋洋的、毫不掩饰满意的弧度,她瞥了一眼那些金币,眼神像是在看一桌即将到手的盛宴,她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随意掂量了一下那枚沉甸甸的胸针,动作熟练地别在了自己依然略显破损的红黑相间衣袍上,这就不得不感叹伊蕾娜的修复魔法了。
“国王陛下真是大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而且庄园不错,但我现在真没时间打理。”她瞥了一眼身边的银发少女,又补充道,“大概会以后留着养老,或者送给徒弟当嫁妆也行。”
伊蕾娜则显得更为矜持,她优雅地行了一个魔女礼,声音清冷却诚恳:“感谢陛下的慷慨。这份友谊和徽章,我会珍视的。”
至于庄园?她目前的想法和朝云一样,她还要旅行很久,尚且没有找个地方定居的想法。但这份礼物所代表的安全感,让她看向朝云的眼神中,暖意更甚。
朝云说的不错,这种活干一次就可以吃一年。
接下来几日,两位魔女住进了王宫安排的最舒适客房养伤,虽然主要是伊蕾娜需要从爆炸惊吓和为朝云提供镇静魔法的魔力损耗中恢复,伊蕾娜一直以为自己的魔力量就很变态了,但鬼知道朝云那天干什么了,自己的魔力如同泄洪一样的向朝云流去。
至于朝云的伤?在王宫御医震惊的目光下,她第三天就拆了绷带,露出一条光洁如新、只有淡淡红痕的胳膊。
这几天成了伊蕾娜观察朝云的难得机会。她看到这个能把毁灭能量玩得出神入化的家伙,在王宫精致的点心面前眼睛放光,毫不掩饰对美食的渴求,会因为吃到一块特别松软的蜂蜜蛋糕而露出孩子般的满足笑容;也看到她躺在花园长椅上晒太阳,像一只慵懒的蓝毛猫,嘴里叼着草茎,用轻松又近乎霸道的语气说。
“伊蕾娜,再待两天吧,给我带盘点心来吧,我手坏了~另外多摸摸我嘛,你看我戴上兜帽多帅啊~”
伊蕾娜嘴上抱怨着“你就是把我当女仆使唤”,身体却总是诚实地帮她端来点心——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朝云那份惊人的实力背后,藏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直率和毫不做作的坦诚,以及对她一种奇特的依赖感。主要还是那声故意卖萌的“把我抱回去”,说实在的,伊蕾娜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女人只要一撒娇就真的很勾人。
而朝云呢?她也很享受有伊蕾娜在身边的日子,在前世就一直希望和伊蕾娜生活在一起,但那个时候实际上是小头发力更多,不过现如今自己的小头已经离自己而去了,因此用大头观察伊蕾娜后发现两个人一起旅行也不错。
伊蕾娜的聪慧、偶尔流露的小毒舌、以及她在书写旅人手记时那种沉静的美丽,都让朝云觉得……很有趣,也很舒心。一个“不会太麻烦”、足够有趣、又能在关键时刻互补的旅伴再怎样也比自己一个人几天都没人说话来的好。
在享用完在花之国最后的丰盛晚餐后,朝云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恢复如初的手臂上,她看向同样望着窗外星空发呆的伊蕾娜。
“喂,小美人。”
“干嘛?”
“点心吃完了,我胳膊也好利索了。下一个目的地想好了没?没有的话……”朝云眼珠一转,带着一丝狡黠,趴在床上穿着睡衣,两只小脚晃来晃去,“我寻思咱俩一起走吧,反正你也要写故事不是吗?把我加进去怎么了,多好啊~”
伊蕾娜转过头,月光在她银发上流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映着朝云漫不经心却明亮的目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在她唇边漾开,快得让人以为看花了眼。
“只要你别再逞能后让自己受伤让我抱就好,朝·云·前·辈。”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带着点小小的报复。
“切——伊蕾娜,我要你的命!”
只见朝云飞快的拿起枕头,在放狠话的同时一个飞枕就拍在了伊蕾娜的脸上,伊蕾娜不甘示弱,直接大叫一声朝着朝云扑去。两个女孩子一起闹了一阵后,最终以朝云不使用近战魔女的怪力下,凭借比伊蕾娜高个十厘米的身高带来的体重优势压在伊蕾娜身上获得胜利。
“呼......时间不早了,该睡啦。”
虽然才十六七岁,但比伊蕾娜还是要年长一点的朝云像是哄小孩一样的松开了伊蕾娜的手,给伊蕾娜盖上了被子。只不过两个人躺下后还是面对面的,最终朝云主动的握住了伊蕾娜的手。
“比沙耶的要热一些呢。”
“还想要沙耶是吧??”
几天后,两人离开了居民夹道欢送的花之国,重新踏上尘土飞扬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