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箍棒砸在地面的瞬间，碎石溅起数尺高，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战场上传开，震得人心头发颤。
牛魔手里的巨斧死死抵着棒身，手臂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得几乎要撑破皮肤，却还是被金箍棒上传来的巨力震得连连后退，脚掌在坚硬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每退一步，都伴随着泥土簌簌往下掉。
“猴子，你当真要赶尽杀绝？”牛魔粗声喝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音里带着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他身后的魔种们纷纷举起武器，长矛、砍刀、狼牙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眼神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傲来国士兵，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冲锋的准备，却没人敢轻易上前一步。
战场中央的空地上，两拨人马泾渭分明，一边是孙悟空率领的傲来国士兵，个个眼神坚定，气势如虹，握着武器的手稳如磐石，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也没有丝毫退缩；另一边是牛魔麾下的魔众，人数虽多，却透着几分心虚，不少魔种的眼神闪烁，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对孙悟空有着深深的忌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连风都带着几分凛冽的杀意，吹得两边魔种的衣袍猎猎作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孙悟空握着金箍棒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指腹摩挲着棒身粗糙的纹路，眼神冷冽地扫过牛魔身后的魔众，最后落在牛魔身上，目光像淬了冰一样，声音没有半分温度：“赶尽杀绝？当年你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这话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在牛魔心上，让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
当年魔种起义失利，人类神明步步紧逼，魔种陷入绝境，他为了自保，暗中勾结了人类的神明，答应帮人类牵制孙悟空，换取自己和一部分亲信的苟活机会。
那时候，孙悟空正带着魔种冲锋，试图突破人类的包围圈，只要能冲出去，魔种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本该从侧翼接应，却突然收了兵，不仅如此，还带着自己的人马往后退，直接把孙悟空的后路让给了人类的追兵。
人类神明调动元气炮，对准了冲锋的魔种，一炮下去，魔种死伤惨重，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军心彻底溃败，剩下的魔种要么被人类俘虏，要么四处逃窜，原本轰轰烈烈的起义，就这样毁在了他的背叛里。
而他自己，靠着出卖同胞换来了苟活的机会，还得到了人类的支持，还建立了自己的小王国，收纳了一些同样苟且偷生的魔种，过着安稳的日子。
“当年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为了活下去！”牛魔涨红了脸，语气带着几分辩解，还有几分理直气壮，“魔种在人类手里受了多少苦，你我都清楚，人类的元气炮有多厉害，你亲身体验了，除了你之外，其他魔种根本扛不住。我要是不那么做，别说我手下的兄弟，就连我自己，也早就死在人类的元气炮下了！”
“你放屁！”孙悟空直接打断了牛魔的狡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金箍棒又往下压了几分，牛魔的身体弯得更厉害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憋得通红，“元气炮当时需要蓄力，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明明可以派人去打断，你却选择了退缩，还把后路让给人类！你不是为了活下去，你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投靠人类当走狗！”
牛魔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动了动，却没能挤出一句反驳的话。
当年元气炮确实需要蓄力，他也知道只要派人去干扰，就能阻止元气炮发射，可那时候人类神明的许诺让他更心动，他贪图那些好处，又害怕元气炮的威力，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
“我承认，我当时是贪生怕死，是想多要点好处，可我也是没办法！”牛魔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那时候魔种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就算我不背叛，也未必能突破人类的包围圈，迟早都是死路一条，我只是选了一条对我自己最有利的路！”
“有利的路？”孙悟空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靠出卖同胞换来的苟活，也配叫有利的路？那些跟着我冲锋的兄弟，因为你的背叛，死在了人类的元气炮下，还有多少魔种被人类俘虏，受尽折磨，你心里清楚！你倒是安稳，当你的土皇帝，把那些兄弟的性命抛到脑后，你这种叛徒，也配称自己和我称兄道弟？”
牛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孙悟空说得无地自容，却还是不愿意低头，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盯着孙悟空：“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我已经背叛了，你也不会放过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手下还有这么多兄弟，就算打不过你，也能让你损失惨重！”
说完，牛魔朝着身后的魔众大喊一声：“兄弟们，孙悟空要赶尽杀绝，我们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好过！跟他拼了！”
身后的魔种们犹豫了一下，看着牛魔凶狠的眼神，又看了看对面孙悟空冰冷的目光，最终还是举起了武器，发出阵阵嘶吼，声音里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
虽然他们忌惮孙悟空，但此刻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拼一把，要么被孙悟空彻底消灭。
孙悟空眼神一沉，握着金箍棒的手微微用力，棒身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身上的气势陡然暴涨，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原本嘶吼的魔种们瞬间安静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少魔种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握着武器的手都开始发软。
“鱼死网破？”孙悟空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就凭你们，也配跟我鱼死网破？”
说完，孙悟空猛地抬起金箍棒，朝着牛魔挥了过去，棒身带着呼啸的风声，气势如虹，直接朝着牛魔的头顶砸去。
牛魔脸色大变，连忙举起巨斧格挡，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金箍棒狠狠砸在巨斧上，巨大的力量让牛魔的手臂一阵发麻，巨斧差点脱手而出，身体也再次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兄弟们，上！”牛魔咬着牙，忍着手臂的剧痛，再次朝着身后的魔众大喊。
这一次，魔种们再也不敢犹豫，纷纷朝着孙悟空冲了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影朝着战场中央涌来，手里的武器朝着孙悟空劈砍、刺击，试图用人数优势压制住他。
孙悟空眼神一凝，丝毫不惧，握着金箍棒在身前快速挥舞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魔种们的武器打在金箍棒上，纷纷被弹开，不少魔种甚至被反弹回来的力量震得虎口开裂，武器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孙悟空猛地一跃而起，金箍棒朝着下方的魔种们横扫过去，一道金色的能量伴随着棒身扩散开来，瞬间扫倒了一片魔种。
魔种们惨叫着倒在地上，有的被打断了手脚，有的直接被震得昏了过去，原本密集的冲锋阵型，瞬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傲来国的士兵们见状，纷纷举起武器，朝着剩下的魔种们冲了过去，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武器碰撞的声音、惨叫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溅起，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原本空旷的战场，瞬间变成了一片炼狱。
牛魔看着被孙悟空轻易横扫倒地的魔种们，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他知道孙悟空很强，却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孙悟空的实力竟然变得这么恐怖，仅凭一己之力，就轻松压制住了他麾下的魔众。
“猴子，你真的要赶尽杀绝，不给我们留一点活路吗？”牛魔看着混战的战场，看着自己麾下的魔种们不断倒下，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还有一丝哀求。他知道，再打下去，他麾下的魔种们迟早会被全部消灭，到时候，他也难逃一死。
孙悟空没有理会牛魔的哀求，眼神依旧冰冷，握着金箍棒再次朝着牛魔冲了过去。
牛魔看着冲过来的孙悟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着牙，再次举起巨斧，朝着孙悟空迎了上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体内的能量全部灌注到巨斧上，巨斧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朝着孙悟空的胸口劈砍过去，试图和孙悟空拼个两败俱伤。
孙悟空眼神一冷，侧身避开牛魔的攻击，金箍棒顺势朝着牛魔的腰间砸去。
牛魔反应不及，被金箍棒狠狠砸中，身体瞬间被砸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地。巨斧也掉落在一旁，发出“哐当”的声响。
牛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孙悟空，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孙悟空走到牛魔面前，停下脚步，将金箍棒缓缓举起，然后轻轻落下，棒尖稳稳地抵在牛魔的胸口，只要再稍微用力，就能轻易刺穿牛魔的心脏，结束他的性命。
“当年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孙悟空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牛魔躺在地上，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金箍棒，又看了看孙悟空冰冷的眼神，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微弱，却清晰地传到了孙悟空的耳朵里：“猴子，往日种种，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这话像一道惊雷，猛地炸在孙悟空的脑海里，让他握着金箍棒的手微微一顿，眼神里的冰冷瞬间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迷茫。往日种种？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些一起在山林里奔跑打闹的日子，那些一起为了魔种的自由而并肩作战的岁月，那些一起面对人类神明的围剿而相互扶持的时光，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孙悟空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和挣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的泥土里，瞬间被吸收不见。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些日子，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也是他最想回到的过去。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那些因为牛魔的背叛而死去的兄弟，那些被人类俘虏受尽折磨的魔种，他们的仇，他不能不报。
“你……你还有什么遗言？”孙悟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霸气，只剩下深深的痛苦和无力。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牛魔的眼睛，怕自己会因为那些回忆而心软，怕自己会下不了手。
牛魔看着孙悟空流泪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和欣慰。愧疚的是自己当年的背叛，毁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毁了魔种的希望；欣慰的是，孙悟空并没有完全忘记过去，并没有变成一个只知道仇恨的怪物。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带着那抹苦涩的笑容，声音平静地说道：“我再无话说，请速速动手。”
孙悟空睁开眼睛，看着牛魔平静的眼神，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握着金箍棒的手一次次收紧，又一次次松开，心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战场上的混战还在继续，武器碰撞的声音、惨叫声、嘶吼声依旧不断传来，可孙悟空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眼里只有躺在地上的牛魔。
孙悟空闭上眼睛，猛地举起金箍棒，朝着牛魔挥了下去。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牛魔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彻底失去了气息，眼睛却依旧睁着，看向天空，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