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的身体彻底失去气息的瞬间,战场上的厮杀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短暂的寂静后,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伤口的呻吟。
傲来国的士兵们纷纷停下动作,手中的武器垂在身侧,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牛魔,还有站在他身旁、金箍棒上沾染着血迹的孙悟空。
孙悟空缓缓收起金箍棒,指尖还残留着棒身传来的震颤感,眼眶依旧泛红,刚才的挣扎与痛苦还未完全褪去。他低头看着牛魔睁着的双眼,沉默片刻,弯腰伸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睑。
这一动作没有丝毫恨意,只剩下对过往岁月的惋惜,还有对逝者的最后一丝尊重。
“清理战场,受伤的兄弟带回营地医治,牛魔麾下愿意归顺的魔种,既往不咎,不愿归顺的,让他们自行离开,不必为难。”孙悟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传遍了整个战场。他没有赶尽杀绝,既守住了对逝者的底线,也给了那些跟随牛魔的魔种一条生路,这份宽容,也让那些幸存的牛魔麾下魔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往营地走,有的则去安抚那些惶恐不安的牛魔旧部。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只剩下战场残留的血腥气,提醒着众人刚才这场厮杀的惨烈。
孙悟空站在原地,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脑海里依旧不断闪过往日的画面。这些画面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刷着他的内心。但随着牛魔的赴死,那份积压多年的仇恨,终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要带着魔种,真正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不再被背叛困扰,不再任人欺凌。
就在这时,一名傲来国士兵快步走到孙悟空身边,神色凝重地说道:“大王,方舟那边来了使者,说是人类议会派来的,已经到了营地外,请求见您一面。”
孙悟空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眉头微微皱起。人类议会的使者?这个时候来傲来国,绝非偶然。之前人类神明挑动牛魔与自己内斗的算计,他早已从师父口中得知,此刻人类派使者前来,不知又打着什么主意。
“让他进来。”孙悟空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熟悉他的士兵都能察觉到,大王的警惕心已经提到了最高。
士兵应声退下,很快便带着一名身着神职者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面容温和,眼神坚定,身上没有神明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反而透着几分沉稳与恳切。
他走到孙悟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大王,在下是人类议会神职者代表林岳,奉议会之命,特来拜访大王。”
孙悟空没有回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没时间跟你们绕圈子。”
林岳没有在意孙悟空的冷淡态度,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神情,缓缓开口:“大王,此次前来,一是为之前人类神明挑动牛魔与您内斗之事,向您和傲来国赔罪。那些神明的自私算计,并非人类议会的本意,更不是全体人类的想法,给傲来国带来的困扰,我们深感愧疚。”
说着,林岳再次躬身,行了一个更郑重的礼,态度诚恳。
孙悟空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赔罪?一句道歉就能弥补你们的算计?若不是我及时察觉,魔种可能和你们一样陷入内乱,这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大王所言极是,一句道歉确实不足以弥补过错。”林岳坦然承认,没有丝毫辩解,“所以此次前来,除了赔罪,更重要的是想与傲来国达成合作,共同应对当前的危机。”
“合作?”孙悟空冷笑一声,“人类向来视魔种为洪水猛兽,恨不得将我们赶尽杀绝,现在居然跟我谈合作?你们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林岳没有回避孙悟空的目光,语气严肃地说道:“大王,如今的局势,人类与魔种早已唇亡齿寒。后羿失控,试图独占日之塔,吸收能量,即将沦为威胁全大陆的存在;极北之地兽潮将至,归月一族勾结魔种反派,一旦兽潮爆发,无论是人类内陆还是傲来国,都会遭受重创。”
林岳的话条理清晰,每一句都戳中了当前的核心危机,语气里的凝重不似作伪。
孙悟空的眼神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林岳所说的这些,社畜武之前也跟他提过。
林岳见状,知道孙悟空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连忙继续说道:“现在方舟战力空虚,根本无力应对后羿与兽潮的威胁。我们清楚地知道,仅凭人类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度过此次危机,唯有与傲来国联手,整合人类与魔种的战力,才能守住彼此的家园。”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林岳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递到孙悟空面前:“这是人类议会的联名书,上面有所有核心神职者的签名,承诺只要傲来国愿意合作,人类将彻底放弃对魔种的敌视政策,承认傲来国的合法地位,共享资源与情报,共同抵御外部危机。若大王不信,可派人核实文书的真伪。”
孙悟空低头看向那份文书,上面的字迹工整,末尾确实签满了名字,还有人类议会的印章,看起来不像是伪造的。他伸手接过文书,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张,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
人类的话可信吗?会不会又是一场新的算计?
可林岳所说的危机,确实是当前无法回避的现实,后羿失控的战力、即将爆发的兽潮。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孙悟空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着林岳,“过往人类对魔种的伤害,可不是一份文书就能一笔勾销的。万一我们联手之后,人类再次背后捅刀,魔种岂不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岳看着孙悟空眼中的警惕与不信任,心里很清楚,这份戒备是多年恩怨积累的结果,绝非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大王,我知道过往的恩怨让您无法轻易相信人类,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再互相敌视、互相算计。”
“至于信任,我们愿意用行动来证明。”林岳继续说道,“此次合作,人类愿意先做出让步,将西方边境的部分资源产地划归傲来国,供魔种发展;同时,人类会向傲来国共享后羿与兽潮的最新情报,协助傲来国加固防御;后续联手对抗危机时,人类士兵会与魔种士兵并肩作战,绝不退缩,更不会背后捅刀。若是人类违背承诺,大王可随时终止合作,甚至向人类发起反击,我们绝不反抗。”
林岳的话掷地有声,态度诚恳,没有丝毫敷衍。他知道,想要赢得魔种的信任,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做出实质性的让步。
孙悟空沉默着,心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一边是过往的恩怨与对人类的戒备,一边是眼前的危机与联手的必要性。他转头看向战场的方向,那里的血迹还未干涸,刚才与牛魔的厮杀,让他更加清楚内耗的可怕。魔种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背叛与伤害,可若是拒绝合作,独自发展,魔种的未来又在哪里?
孙悟空抬头看向林岳,此刻已经不是计较过往恩怨的时候,魔种的未来的发展 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我答应与人类合作。”孙悟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人类敢违背承诺,做出任何伤害魔种的事情,我孙悟空就算拼尽全力,也会让人类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岳闻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说道:“大王放心,人类绝不会违背承诺!我们会以最大的诚意,与傲来国联手,守护王者大陆的安宁。”
待林岳走后,孙悟空在脑海里联系师父,然而却怎么都得不到回复。
“师父,现在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