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看去,闭关修炼的钟鼎山,居然出现在拍卖会。
钟鼎山朝送东西来的管事微笑。
“规矩我都懂,立拍立结,如果幽鬼藤我们暂时不要的话,这边要付多少违约金?”
“啊,不要?”
管事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拿不定主意,拿出传音符问话。
三息不到。
“咔嚓~”
隔壁房门打开,着海蓝紫金袍,腰古铜百宝玉带,一位俊秀公子放下手里传音石,不爽看向钟鼎山。
“我珍宝阁规矩,拍卖价三成!
若是七号屋那位不愿意以三万七买下幽鬼藤,违约金八成,立结!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确定要退是吧?”
“秦公子,麻烦了。”钟鼎山一脸和气,对于眼前倨傲公子没有一丝不耐烦。
钟云州眼里划过一丝羡慕,秦祁连,二十岁的引气境,现在是恒安城珍宝阁阁主,总揽一切事宜。
明明年龄比自己小,可就算是自己爷爷看见对方,也要恭恭敬敬。
因为在秦祁连背后,有一个足以撼动苍炎国的秦家!
“哼!”
秦祁连根本不搭理钟鼎山, 甩袖离开。
支付完三成违约金,两名护卫走到房间门口,亲自看着钟家人关上门,站在门口。
接下来,还要不要支付剩下的五成,就看二楼的七号房怎么说。
屋里,钟云州赶紧给自家爷爷递上茶,缓解死亡一般的压迫气息。
一进屋,钟鼎山脸色瞬间冷下来,审视钟萧然。
“你的把戏,能骗云州,骗不了我。
老三,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你是当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死了吗!”
钟云州心里一片茫然,骗,什么骗?
他看向三伯,本该受罚的三伯,此刻脸上没有惧意,反而淡漠同爷爷对视,指着门外道:
“那是我的幽鬼藤,我的!”
“哼,当然是你的,你怎么不说整个钟家都是你的。”冷笑一声,钟鼎山看向拍卖会中央,没有再说什么。
钟云州在旁边站着,看得云里雾里,半天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
他结合刚刚的话,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刚刚三伯叫价幽鬼藤,是在演戏?
所以,三伯其实是想借操作不当为幌子,以此掩盖自己为了幽鬼藤,放弃家中拍卖幻梦花的事实?
一股凉意在心底流转,钟云州望着三伯,如果不是爷爷,他这辈子都只会认为是失误,而不是故意。
秦祁连走到二楼七号房,轻轻敲响房门。
虽然他是这里的阁主,可以调动阵法。
但珍宝阁能够延续至今,靠的就是坚决践行规矩。
如今没有杀人,也没有邪修的特殊情况。
这道门,就算是他,也没有资格打开。
他当然可以为了方便,调动阵法。
可只要今日发生的事,有人捅上去,他好不容易到手的阁主之位,这辈子都与自己无缘。
屋里没人应答,大厅的传音说,窗户上的人影还在。
秦祁连只得候在门边,这是完全由他主持的第一次拍卖会,他不想假人手去做事,父亲那边到时候要亲自说明情况,他必须亲力亲为。
钟家那边能赚违约金,他当然愿意,可开头的第一场拍卖就出现这种情况。
那点钱,根本不能弥补他心里的恶心。
就像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婚礼上,媳妇却和前男友相谈甚欢,说起曾经的亲密。
甚至,如果七号屋的人不买东西,幽鬼藤就算流拍,那将会是个大笑话。
今晚的每一个拍卖品,都经他手,仔细挑选,确保不会出现流拍情况。
刚刚七号门买了《重力术》,有可能是引气境,引气境拿出三万七千金买幽鬼藤。
说实话,只怕是整个恒安城,都没几人。
秦祁连看着七号门,心里开始煎熬,他心里想,如果实在不行,把钟家补的三成砍下去,也要让七号门里的人买下。
时间流逝,倒数第二件已经拍走,只剩下最后的幻梦花。
拍卖场上,只见一朵如梦似幻的蓝色小花,漂浮在一尺见方的透明琉璃罩里。
幻梦花根茎雪白,只有尖端纯蓝,一朵玫瑰似的花瓣。
点点白光在指甲盖大小的花瓣上流动,宛若星河闪耀。
“九万二!”
“九万五!”
“十万!”
能够增加精神,淬炼灵魂的幻梦花不愧最后出场。
顶层喊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恐怖,那钱就像白送的一样,哐哐往上加。
一盏茶功夫,只有五号房和三号房在争,价格已经来到十三万八。
到这个地步,心里底价都差不多。
到底花落谁家,不止考虑财力,还要考虑花这么多钱买,到底划不划算?
“十四万!”钟家再提两千。
最后两千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号房不说话,会场陷入沉默。
童图暗暗点头,这个价,差不多了,比前年拍卖的要高六千。
小连的第一场拍卖,虽然中途出了点小差错,但总体还行。
“十四万金一次,十四万金两次,十——”
就在木槌即将敲下瞬间,一声清冷喊价从二楼十一号响起。
“十五万!”
“豁!”
“艹,别站着,挡着老子了。”
大厅有人站起身,挺直脖子看向二楼十一号。
乖乖,又是二楼!
这又是哪位爷来阻击五号房?
“你们说,今天这一两银子门票亏不亏?”
“艹,赚翻了。”
“我真想看看七号、十七号,还有现在这个十一号是谁,真牛掰啊,虎口夺食,还是三次!”
听到价格猛涨一万,站在七号房门口的秦祁连心头一颤。
他没有因为价格拔高而开心,反而感受到一股寒意,从后脚跟慢慢爬上脖子,像毒蛇对着自己吐信子。
二楼能出到十万金以上,出现的次数不是没有,可十不存一。
不会,这是故意给钟家抬价的吧?
可这个价,已经是幻梦花的天花板。
如果再继续,钟家接不了手,二楼也没钱买,流拍?
捣乱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自己那几个兄弟?
秦祁连看了眼七号,拿起传音符。
“钧叔,得麻烦你下来一趟。”
今天一切都太诡异,七号又和十一号挨着,容不得他不谨慎。
五号屋内,钟萧然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对自己老爷子说,喏,能打的来了,一次一万金,你行你上!
钟鼎山嘴边胡须飘起,眼里划过愤怒,哪个杂种要抢他机缘!
他们之前已经花了十二万,现在手里的钱,根本不够十五万。
钟鼎山沉着脸,再次喊价。
“十五万八!”
听到钟家再次出价,秦祁连松口气。
十一号他不知道,可是钟家他还是清楚,绝对是能拿出这个钱,而且,钟家也不敢给在幻梦花上让自己流拍。
想着幻梦花拍到十五万八,比预期的多了两万多金,秦祁连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两万多金,他可以截留一万用作自己修炼,极好!
心里那点对钟家的不爽,瞬间变得可以接受。
五号房里,钟云州坐在沙发上,心里有点乱。
他们带了多少钱来,他再清楚不过。
十五万八这个价格,意味着之前拍卖的东西中,要卖掉一个给隔壁凑钱,还得看对方愿不愿意。
现在,爷爷为什么突然来,三伯又为什么会“犯错”?
三成的违约金,那也是万金,说没就没。
嘴上喊着主义,心里只有生意。
家族旗帜高举,关键全靠自己。
这是今天他刻骨铭心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