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马蹄声 “嘚嘚” 踩得轻快，青石板路被踏起细碎尘土，混着街边麦饼铺飘来的香气，一闻就知道是熟悉的长安味。
沈砚勒住缰绳抬头，永宁门城楼巍峨立在前方，朱红城门钉着碗口大的铜铆钉，阳光下泛着冷光，“长安” 二字刻在城楼顶端，苍劲得能镇住八方妖邪。
从江南斩蛟怪、押余党回京，算下来竟已离京半月，连护林甲都从领口探出头，小鼻子凑着空气直嗅。
街边铺子早开了张，绸缎庄伙计把云锦往竹竿上挂，红的绿的紫的垂下来，像道会飘的彩虹；包子铺蒸笼冒的白汽裹着肉香，“刚出锅的肉包！一文俩！” 的吆喝声撞在街面上。
引得几个孩童举着糖画跑过，糖丝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护林甲顿时 “嘶嘶” 叫，小爪子恨不得伸出去抓。
“可算回长安了！” 秦风拍着玄铁刀，刀鞘撞马鞍 “哐当” 响，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老子这就去西市醉仙楼，点两斤酱牛肉、一坛女儿红，再整盘爆炒腰花！这一路啃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身后银甲卫立马起哄，有的摸肚子有的舔嘴唇，风餐露宿俩月，早馋得快扛不住。
秦小蛮坐在另一匹马上，月白裙被风吹得飘起来，手里攥着扬州百姓送的莲花帕，帕子上金线莲花闪着微光。
她笑着打趣：“老秦刚升了校尉，就急着吃酒？不怕御史撞见，参你‘耽于享乐’？”
“怕个屁！” 秦风把玄铁刀往腿上一拍，“老子斩蛟怪、灭血巫，保了大唐粮袋子，吃两斤牛肉怎么了？陛下要是问，就说沈砚也吃了 —— 他东宫左庶子面子大，陛下准不怪罪！”
沈砚刚想开口，就见城门处冲来个黑影。
斩妖司校尉李忠穿着黑袍，腰挂短刀，举着块枣木牌，上面朱砂写着 “接沈大人、秦校尉、秦统领”，跑起来木牌 “啪啪” 拍大腿，喘得胸口起伏：“沈大人！可算等着你们了！李指挥使一早就站司衙门口，醉仙楼包厢都订好了！东宫小太子天不亮就吵着来等，还把琉璃盏都带上了！”
提到李烨，沈砚嘴角弯起来，勒转马头：“先去司衙述职，别让指挥使和太子等急了。”
马蹄声再响，沿着朱雀大街往斩妖司分部走，街边百姓见了纷纷行礼，有的递水果有的喊 “多谢大人除妖”，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到了斩妖司分部门口，朱红大门敞着，两侧石狮子威武得很，嘴里石球泛着光。
李羡站在台阶上，黑袍领口绣着银祥云，身后属官捧着文书。
见沈砚来，他快步走下台阶，青苔被踩得 “沙沙” 响，拍沈砚肩膀的力道让他都晃了晃：“好小子！没给斩妖司丢脸！江南的事，陛下在朝会夸了三次，说咱们是大唐‘坚实的壁垒’！”
“都是大家的功劳。” 沈砚拱手，目光扫过院子。
老槐树长得枝繁叶茂，浓荫盖了大半个院子，石桌石凳上还留着画符的朱砂印；墙角月季开得艳，红的粉的引蜜蜂嗡嗡转；几个司吏正整理文书，见他们来立马起身行礼。
突然，沈砚目光顿住 —— 老槐树下站个穿绯色袍的小身影，比俩月前高了些，怀里抱个紫檀木盒，不是李烨是谁？
“沈砚哥哥！” 李烨立马跑过来，袍角扫起落叶，打开木盒露出块琉璃镜，边缘刻着精致莲花纹，“这是我让掖庭局工匠做的，比你之前的放大镜大一圈，透光性还好！”
沈砚接过琉璃镜，入手微凉，镜面照得清眼角细纹。
他摸了摸李烨的头：“谢太子，这镜子我很喜欢。”
护林甲从领口探出头，对着镜面 “嘶嘶” 叫，小爪子扒着镜边，好奇里面怎么有自己影子。
李烨笑着把护林甲捧起来，掏出油纸包打开 —— 里面是西域果干，香气直往护林甲鼻子里钻：“特意让宫人运过来的，快尝尝！”
护林甲眼睛一亮，抢过果干就往嘴里塞，“咔嚓咔嚓” 嚼得快，没一会儿肚子鼓得像小皮球，瘫在李烨怀里哼哼。
沈砚无奈接过来：“你这小家伙，还是这么贪吃。”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正厅，八仙桌上摆着碧螺春，茶香袅袅；墙上挂着《长安市井图》，画里朱雀大街跟现在一模一样；小吏端来芝麻糕、绿豆酥，都是长安有名的小吃。
刚坐下，就见个小太监飞跑进来，明黄服抱圣旨：“陛下有旨，宣沈砚、秦风、秦小蛮即刻入宫，御书房觐见！”
三人不敢耽搁，跟着小太监往皇宫走。
宫道两旁柳树郁郁葱葱，枝条垂到地面，风一吹像挥手；宫殿琉璃瓦闪金光，檐角走兽栩栩如生；禁卫穿银甲握长枪，站得笔直像棵树。
御书房里檀香飘着，皇帝坐在紫檀木龙椅上，龙椅雕着五爪金龙，龙鳞清晰可见。
见他们来，皇帝放下江南奏报，指了指锦盒：“你们回来了！江南的事做得好，没让朕失望！”
锦盒打开，赏赐亮得晃眼 —— 沈砚黄金百两堆得像小山，云锦五十匹红的黄的；秦风玄铁刀泛冷光，刀柄镶红宝石，良田十亩地契盖着朱砂印；秦小蛮的符纸是特制黄符，辰砂装在精致木盒里。
“沈砚辅佐太子有功，升东宫左庶子（正五品），赐黄金百两、云锦五十匹；秦风冲锋在前，升左武卫校尉（正五品），赐玄铁刀、良田十亩；秦小蛮画符破局，升符宝郎（正六品），赐符纸百张、朱砂十斤。” 皇帝声音洪亮，满是威严。
（历史元素：唐朝官员品级与职责 —— 东宫左庶子掌太子侍从赞相，左武卫校尉管京城南部防御，符宝郎掌宫廷符节，三人晋升遵循 “军功与能力并重” 的唐朝制度，符合历史设定）
三人跪地谢恩，膝盖撞青砖 “咚” 响。
秦风接过玄铁刀，比之前的刀沉却更趁手，哈哈大笑：“谢陛下！有这刀，再遇妖邪，一刀砍断它脖子！”
皇帝被逗笑，指了指秦风：“别丢了斩妖司银甲卫的脸面。”
“臣遵旨！” 秦风立马收笑挺腰板，可嘴角还是往上翘，惹得太监低头抖肩膀偷笑。
秦小蛮接过符纸朱砂，指尖抚过符纸，比普通符纸细腻太多。她之前在街头画符为生，如今升正六品，全靠沈砚提携和自己努力。
她拱手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好好掌符节，画好每一张符，不让妖邪伤百姓！”
沈砚看着身边人，心里满是感慨 —— 从长安尸瘟案初见，秦风莽撞、秦小蛮警惕，到江南并肩作战：躲破庙看神婆、水道斗蛟怪、一起毁炸药…… 如今成了能托付后背的战友，还都得了赏赐，也算没白费力气。
皇帝叮嘱他们先休息，日后有任务再通知。
离开御书房时，沈砚和端着瓷碗的小太监擦肩而过，敏锐的鼻子闻到盖着盖子的瓷碗内是刚熬好的中药。
离开皇宫，秦风拽着沈砚马缰绳就往醉仙楼方向拉，连李羡派来送赏赐的属官都拦不住：“都回长安了，不喝一杯说不过去！李指挥使订的包厢，菜都该备好了！”
沈砚无奈点头，几人骑着马往西市赶，护林甲趴在沈砚怀里，还在惦记着西域果干，小爪子时不时扒拉一下沈砚的衣襟。
到了醉仙楼门口，掌柜的早候在那儿，见他们来，立马笑着迎上来：“几位大人可算来了！李指挥使特意吩咐，把最好的‘醉春风’女儿红都温上了，菜也快好了！”
跟着掌柜上二楼包厢，敞亮的窗户正对着西市街景，楼下叫卖声、马蹄声隐约传来，格外有烟火气。
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小菜：凉拌木耳、酱黄瓜，还有一碟刚炸好的花生米，油香扑鼻。
没一会儿，店小二端着菜快步进来，第一盘就是秦风心心念念的酱牛肉 —— 切成大片的牛肉泛着酱色，热气裹着酱香直往鼻子里钻，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牛肉炖了两个时辰，用的是牛腱子肉，大人您尝尝！” 店小二笑着放下盘子，又端来爆炒腰花，油亮的腰花裹着青椒，香气更浓了。
秦风不等别人动手，先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嚼得 “咯吱” 响，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江南的腌鱼好吃多了！”
秦小蛮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腰花，微微点头：“确实不错，火候刚好，一点都不腥。”
沈砚笑着倒酒，温好的女儿红泛着琥珀色，倒进瓷杯里还冒着热气，酒香混着菜香，满屋子都是烟火气。
他端起酒杯：“这次江南能顺利平定，多亏了大家，我敬你们一杯！”
“干杯！” 秦风举起酒杯，跟沈砚、秦小蛮的杯子碰在一起，“叮” 的脆响格外悦耳。
他仰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接下来咱们好好训练新人，等祭天大典的时候，再让九幽教的余党尝尝咱们的厉害！”
秦小蛮也喝了口酒，脸颊泛起微红：“我已经开始准备新的符纸了，这次加了西域的硝石，对付阴魂更有效。”
护林甲趴在桌上，盯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小爪子伸过去想抓，结果没抓稳，花生米滚到地上。
它 “嘶嘶” 叫了两声，委屈地看向沈砚，惹得众人都笑了。
沈砚无奈地帮它夹了颗花生米，剥了皮递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羡这时也赶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坛酒：“刚处理完司衙的事，没迟到吧？” 他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酒，“陛下刚又派人来叮嘱，祭天大典的安保一定要重视，九幽教的余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吧！” 秦风拍着胸脯，“有我这把玄铁刀，再加上沈砚的燃木兵、小蛮的符纸，就算九幽教来再多余党，咱们也能一网打尽！”
几人边吃边聊，从江南水道里的惊险，聊到长安最近的新鲜事；从护林甲吃撑肚子的糗事，聊到李烨新学的书法。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秦风甚至开始比划着在江南斩蛟怪的场景，手舞足蹈地说着自己如何一刀砍中蛟怪的爪子，引得众人阵阵发笑。
夕阳西下，金辉透过窗户洒进包厢，给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沈砚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伙伴，心里满是平静 —— 江南的危机已经解除，长安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而他们，也即将迎来新的挑战。
他举起酒杯，再次开口：“为了大唐，为了百姓，也为了咱们斩妖司，干杯！”
“干杯！” 酒杯再次碰撞，脆响在包厢里回荡，伴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