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紫光突然停了一下，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风也不吹了。接着，那道紫色的光猛地闪起来，像撕破的布一样乱抖。空气里有一股烧焦的味道，这是灵力要失控的前兆。
云绮月的手还按在玉佩上，整条手臂发麻，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她咬紧牙，头上冒出汗，额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她知道，封印正在修复，如果不在三秒内毁掉能量枢纽，战斗就会重新乱起来。
时间不多了。
她猛地睁开眼，眼睛有点红，声音很低但很狠：“动手。”
话刚说完，柳萱儿就收回了神识。她坐在后方的阵眼里，手指微微发抖，眉心的一根银丝断了，飘散在空中。这是她用来监控阵法的“牵魂丝”。线断了，说明时机到了。她抬头看向高台上的云绮月，两人对视一眼，只点点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高台下，三个早就藏好的弟子立刻冲出来。他们穿着灰色鳞甲，脚步轻，动作快，直奔祭坛。每人胸口都有一个红色符印，是叶凌轩亲手种下的雷引信——一旦引爆，能炸碎半座山，但用的人也会经脉尽断。
三人同时打出逆五行符印。符纸烧起蓝火，瞬间融入地面的符文。轰！轰！轰！三声巨响，祭坛西北角炸开，火光冲天，黑雾被撕开一个口子。
就在这一瞬间，祭坛中间那颗菱形晶体剧烈震动，表面出现裂缝。紫光在里面乱撞，像是想逃出来，重新聚成一团。
三个弟子没有停下。他们借着爆炸的气浪冲进核心。一人扑向晶体底部的能量枢纽，双手快速结印，掌心发出金光，狠狠拍下；另外两人站在两边，拿出镇魂钉——用千年寒铁和陨星炼成的，专门对付邪物。他们咬破舌尖，把血喷在钉子上，然后用力钉进地面的符文交汇处。
“铮——”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像琴弦被猛拉了一下。空气扭曲，空间晃动，黑雾变得缓慢，像陷进了泥里。
云绮月站在高台上，感觉到玉佩里的波动变弱了。那种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寒意，终于松动了。但她不敢放松，反而更紧张。她知道，越到后面，反噬越强。
她咬破舌尖，把血抹在掌心，画出一个“破”字。血字刚成，立刻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红光钻进玉佩。她死死盯着祭坛中央的紫色晶体——它已经裂开，裂缝里透出红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再加一把力。”她在心里说，同时调动剩下的灵力，准备补最后一击。
这时，叶凌轩也感觉到了变化。他正带着小队在东边树林布置撤退路线，突然发现脚下的黑雾变淡了，灵气也开始流动。他低头看剑，原本暗沉的剑身泛起了光。
他抬头一看，祭坛上方那根连接天地的黑柱正在塌陷，像蜡烛融化一样往下掉。他知道，阵破了。
他立刻转身，抽出长剑指向祭坛，大声喊：“所有人，助阵！”
十几个修为高的修士马上围成半圈，盘腿坐下，把灵力传入地面。一道金光顺着泥土爬过去，最后连上祭坛底座。
就在这时——
“砰！”
紫色晶体炸开了。碎片四处飞，每一片都带着魔气，但都被涌上来的金光吞掉。一股冲击波扩散开来，黑雾像潮水一样退去，大地重新露了出来。
天空裂开一道缝，灰白的光照下来，照在焦黑的土地上，带来一丝暖意。
云绮月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她撑住身体，擦掉嘴角的血——这是强行用禁术的代价。她扫了一眼战场，看到很多人还站着不动，似乎不敢相信黑雾真的没了。
有人看着自己的手，确认看得清了；有人试着放了个小火球，激动得哭了。更多人开始喊，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片欢呼。
敌人那边乱了套。那些躲在黑雾里的魔兵暴露出来，穿着黑甲，脸很吓人，现在却慌了。队伍开始动摇，有人往后退，眼里全是怕。
云绮月深吸一口气，举起令旗，用力挥下。
“进攻！”
令旗划破空气，像号角一样响。各营立刻响应，后备军开始推进。弓箭手上前，万箭齐发；符修快速布置远程攻击，雷符、火咒接连飞出；剑修分成三路，包抄敌军侧翼，切断退路。
叶凌轩第一个冲出去。他剑光一闪，衣袍飘动，带一队精锐直插敌军中路。他的目标很明确：趁对方没稳住，打乱指挥，彻底击溃士气。
一个魔将大吼着举斧想反击，刚开口，就被一道雷符打中胸口。轰的一声，人飞出去几丈远，摔在地上不动了。接着几道剑光闪过，把他砍死。
柳萱儿坐在后方调息，脸色苍白，嘴唇没血色，但眼神清醒。她睁开眼，看到前线局势逆转，敌人节节败退，终于露出一点笑。她抬手掐了个诀，把自己的气息接入全军灵力网，帮大家稳定状态，防止有人走火入魔。
战局完全变了。之前是防守，现在是进攻。敌人士气崩溃，有人开始逃跑，有人扔武器投降，还有人想自爆拉人垫背，被修士联手镇压。
云绮月站在高台上下达命令。她让左翼加快封路，右翼防伏兵，中军保持压力但不冒进。她的声音平稳有力，每个指令都很准，像高手下棋，步步到位。
一支残敌想绕后偷袭丹堂，刚靠近就被“九曲困龙阵”困住。几个年轻弟子联手引地火，把他们全抓了。另一处，几个魔兵躲在破墙后抵抗，叶凌轩亲自带队包围，一剑挑飞武器，剑尖抵住喉咙，冷冷喝令投降。那人犹豫一下，颤抖着扔了兵器。
黑雾彻底散了，阳光虽然不强，但照得到每个人的脸。弟子们不再害怕，眼里有了光。有人笑了，有人握紧同伴的手，更多人挺起胸膛，望向前方。
云绮月低头看手中的玉佩。它不再发光，表面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像是承受了太多力量。她轻轻合拢手掌，还能感觉到一丝温热——这是师父临死前给她的信物，也是今天破阵的关键。
她知道，还没完。
前方，叶凌轩正带队逼近敌人最后的据点。那里还有几十个魔兵围着一个穿黑袍的人。那人站着不动，手垂着，好像一直在等。
叶凌轩停下脚步，眯眼盯着他。他感觉不到对方有灵力，可越是这样，越危险。
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全黑，没有瞳孔，像两个深洞，能吸走光。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你们毁了仪式。”
叶凌轩握紧剑柄，指节发白，没说话。他知道，这人不是普通魔修，可能是祭司，可能是容器，也可能……根本不是人。
那人嘴角动了动，像在笑。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暗红的光慢慢出现，转着圈，散发出让人窒息的压力。
风，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