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外,烈日当空。赵匡胤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目光透过雕花木棂望向远方的汴河。河面上,一艘艘商船往来如织,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转过身,手中握着一份奏折,眉头微皱。
“朕意已决。”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迁都洛阳,以固根本。”
殿内的群臣闻言皆是一愣。为首的是晋王赵光义,他正襟危坐,目光如炬地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一旁的宰相李符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喉咙发紧。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李符第一个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开封乃天险之地,北有黄河天堑,南有江淮富饶。迁都洛阳,恐动摇国本啊!”
赵匡胤的目光落在李符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李爱卿,汝只见眼前之利。开封虽繁荣,然无险可守。朕观洛阳山河形胜,乃中原腹地,迁都于此可省驻军之费,亦可固守中原。”
李符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这时,赵光义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从容而优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陛下,迁都非同小可。臣以为‘在德不在险’,若君主治国有方,则天下安定,何必迁都以求安稳?”
赵匡胤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赵光义会如此直接地反对他的计划。这不仅仅是对迁都一事的异议,更是对他的治国之道提出质疑。
“汝之意是朕无德?”赵匡胤的声音陡然提高。
赵光义连忙躬身:“臣不敢!臣只是一片忠心而已。”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赵匡胤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他走到龙椅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
“汝等皆是朕栋梁之臣,为何无人支持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夜幕降临,御书房内只剩下赵匡胤和赵光义两人。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复杂的眼神。
“兄长。”赵光义的声音低沉而恳切,“开封乃吾之根基所在。若迁都洛阳,恐开封多年的经营付诸东流。”
赵匡胤沉默不语。他知道赵光义说得没错。这些年,赵光义一直担任开封府尹,在城中培植势力,结交官绅。迁都洛阳意味着这些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汝可知朕为何执意迁都?”赵匡胤终于开口。
赵光义摇头:“臣愚昧,请陛下明示。”
“开封虽繁华,然无险可守。朕观洛阳形势险要,迁都于此可省驻军之费。况且朕生于洛阳,对这片土地颇有感情。”
赵光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陛下生于洛阳,但洛阳早已非昔日之洛阳。如今经济凋敝、民生困苦。迁都于此,恐难安民心啊!”
赵匡胤盯着赵光义的眼睛:“汝之意是朕不该迁都?”
“臣并非此意。”赵光义连忙摆手,“臣只是担心迁都之举太过仓促,恐引发朝廷震动。”
三日后,朝堂之上。
“迁都一事暂且搁置。”赵匡胤的声音疲惫而无力,“待时机成熟再议。”
群臣闻言皆松了一口气。李符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而赵光义则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走出大殿时,赵匡胤回头望向赵光义:“此事……汝功不可没。”
赵光义低着头:“臣不过尽忠职守罢了。”
汴河畔的一座酒楼内,赵光义与几名亲信正在密谋。窗外的河水缓缓流淌,映照着他们阴鸷的眼神。
“陛下终究是被我们说服了。”赵光义端起酒杯,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迁都一事再无可能。”
一名亲信凑近前来:“大人英明!若迁都洛阳,恐怕大人的势力会被削弱。”
赵光义冷笑一声:“不错。开封才是吾的根基所在。只要牢牢把控开封,便可掌控整个天下。”
窗外的夜色渐深,河面上偶尔传来几声渔歌。赵光义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野心勃勃的光芒。
汴京城外的驿道上,一队官兵正押送着一批粮草进城。马蹄声、车轮声此起彼伏,尘土飞扬。
赵匡胤站在城楼上,望着这支队伍远去的背影。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无奈。他知道迁都洛阳是大势所趋,但现实的利益纠葛让他不得不妥协。
“朕终究是没有那个魄力。”他喃喃自语。
夜色渐深,城楼上的灯笼次第亮起。赵匡胤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他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