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讨论就这样飘飘然而过,没有掀起一丝浪花,除了开始即结束的猴组,其他组都暂时蛰伏了起来。
让野原光感到欣慰的是除了他要求的猴组,其他组都选择了尝试应对挑战,而不是自顾自躺在舒适圈里面。
考试要求一天讨论两次,一次讨论两个小时,除了这四个小时外,其他时间对于全体学生都是自由时间的。
此时的野原光和一之濑帆波坐在游轮大厅里面,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像从前那样,没有太过轰轰烈烈的情感,有的只是水到渠成的默契。
这次野原光虽然不再插手考试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他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轻井泽惠就是他现在的重点,原作关于考试的情况他是不记得了,但这位被称为“射惠主义”的“女主(存疑)”情况还算有些了解。
借着这次机会解决轻井泽因多年霸凌所造成的心理扭曲,顺便查看一下c班对于契约遵守的情况,如果真锅志保四人对轻井泽进行霸凌甚至发生肢体冲突,那就别怪他野原光不客气了。
同学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人与人之间无时无刻不有着矛盾。正确的做法是面对它,解决它,而不是把矛盾束之高阁,用其他事物来掩盖矛盾。
为什么c班会出现龙园这样的领导人,究其原因是c班本身出了问题,多数混混出身的学生让c班形成了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习惯。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却在物理上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但这样做就没有害处吗?
事实上有的,当习惯用暴力这种看似是捷径,简便的方式来解决矛盾的时候,真正的矛盾被隐藏了,它只会静静地等待时机,在某个更脆弱、更失控的瞬间彻底爆发。就像被按压的弹簧,暴力的拳头越重,积压的反弹力就越强,下一次的冲突只会比上一次更激烈、更难收场。
而且,用暴力“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本质上是在逃避问题。那些没被正视的矛盾,会像藤蔓一样到处蔓延,最终到了连拥有壮士断腕的决心都救不过来的地步。
今天解决了龙园翔,明天难保石崎大地不会冒出来,要改变的是c班本身,这也是野原光放龙园翔一马的理由。
但越过了红线,尤其是野原光三令五申的事情就不一样了,野原光可以允许有抱怨,有争执,甚至有暂时摆不平的矛盾,但绝对不能容忍有人用暴力踩过底线,更不能让c班好不容易有了松动的“暴力惯性”再卷土重来。
他放龙园翔一马,是给c班一个自我修正的机会,不是给别人肆意妄为的底气。要是有人觉得“只要没闹到龙园那份上就没事”,把他的让步当成软弱,用挑衅或伤害他人的方式打破规则,那这份“宽容”就会立刻变成雷霆手段。
毕竟要改变c班,光靠等他们觉醒不够,还得划清不可逾越的边界,让所有人都清楚:底线之上可以谈,底线之下没余地。
野原光已经做好了真锅志保几人连同龙园翔退学的准备,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那意味着之后c班的情况会坏到了他都难以改变的程度。
未虑胜,先虑败是野原光一向的风格。
“帆波,你对同组的轻井泽怎么看?”野原光想管轻井泽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就必须要给一之濑报备。
“嗯?惠同学吗?以前听说她对他人有点刻薄,难以接触,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难嘛。”一之濑帆波指尖轻轻划过咖啡杯沿。
“她其实相当在意周围人的态度,像只小刺猬一样。”
“对帆波来说世界上就没有你难接触的人吧?不对,你们这次不是第一次接触吗?怎么就直接喊名字了。”野原光不无夸张地说道。
“也没有光你说得那么夸张啦。”一之濑帆波被这话逗得弯了弯眼,杯沿的反光落在她睫毛上,添了点柔和的笑意。
就在野原光和一之濑帆波还在讨论关于轻井泽惠的事情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先生!先生!麻烦你擦擦身子,换身衣服再进入大厅吧,这样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的。”
迎面走来的是高圆寺六助,他似乎是刚沐浴完,竟然只披了一件浴袍,身上还是水淋淋的,他走过的路都带了一道水痕。后面还跟着一位弯着腰,手捧毛巾,万分焦急的侍者。
“哈哈哈,像我这样水灵灵的美男子怎么会需要多余的遮掩?”高圆寺六助抬手拨了下还在滴水的发丝,浴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溅出的水珠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又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完全没理会身后侍者快哭出来的表情,径直朝着野原光和一之濑帆波的方向抬步,路过其他客人时,甚至还故意停下脚步,对着玻璃反光整理了下浴袍领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你们该庆幸,能亲眼见到我这般不拘小节的魅力——比起那些裹得严严实实的无趣家伙,我这模样难道不是更让人眼前一亮?”
野原光皱了皱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半步,避开高圆寺脚边蔓延过来的水迹;一之濑帆波则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却悄悄抬手按了按裙摆,显然也不想被水渍沾到。而身后的侍者还在小声哀求:“高圆寺先生,至少用毛巾擦下吧,要是滑倒其他客人就不好了……”
“滑倒?”高圆寺嗤笑一声,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浴袍的带子差点甩到侍者脸上,“能被我的水渍滑倒,只能说明他们自己笨拙。再说了——”他抬手扫过大厅里投来的目光,眼神里满是炫耀,“这么多人看着我,难道不是他们的荣幸?”
“高圆寺同学,来这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一之濑帆波适时开口,语气尽量保持温和,试图将话题从“水渍”和“冒犯”上转移开——她很清楚,和高圆寺争论对错只会让场面更失控。
“我确实有事找high school sweethearts(高中情侣)。猴组考试结束是你们干的吧?”
高圆寺嘴角勾着抹漫不经心却又带着笃定的弧度,开口时语气里没有半分疑问的犹豫,反倒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看高圆寺你也不像是能好好考试的人吧。无人岛考试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们这么做难道不是帮了你一把,从考试中解脱出来吗?”
野原光的态度十分坚决,眼神直直迎上高圆寺的目光,没有半分退让,自己制定的策略怎么可能会因为个人能力强大的高圆寺就改变。
我行我素的并不只有高圆寺六助,野原光又何尝不是呢,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只是野原光把他人说服罢了。
野原光的这番话刚落地,高圆寺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赏识,他对野原光的才能十分欣赏,还没有开始考试就已经洞察了一切,即便是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就是太过在意弱者这一点让高圆寺觉得可惜——在他眼里,能力者本应专注于自身的卓越,不必为跟不上节奏的人浪费精力。
像野原光这样能提前洞悉考试关键的人,却要为了团队里的“拖后腿者”调整策略,在他看来无疑是对自身才能的一种折损,就像锋利的刀刃被用来切割柔软的棉花,没能发挥出应有的锋芒。
不过就算这样也比d班那个隐藏自己,不敢显露实力的老鼠要强,高圆寺满不在乎地diss着绫小路清隆。
明明有掀翻棋盘的本事,偏要裹着‘普通’的壳子混日子,看着都让人觉得乏味——比起他那副藏藏掖掖的模样,野原光这份怜悯弱者,倒还算有点看头。
这所学校也就只有野原光和绫小路清隆能引起他的注意,至于剩下的都是庸碌之辈,只不过前者太过在意别人,后者藏头露尾,都比不上自己啊。
高圆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视若无人般整理起他的发型。
“怎么样,毕业后你们有没有兴趣来高圆寺财阀工作。”高圆寺向野原和一之濑发出了邀请,虽然两人在他看来都太过在意他人,但能力也是值得他的邀请的。
高圆寺相信野原和一之濑不会拒绝的,来这所学校为的不就是选择好的学校和工作吗,在霓虹高圆寺财阀尽管称不上一手遮天,也可以算是横行一方了。
野原光闻言抬了抬眉,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高圆寺财阀的邀请确实诱人,但我对‘寄人篱下’没什么兴趣——比起在别人的规则里做事,我更习惯按自己的节奏走。”
他没把话说得太满,却也明明白白摆清了态度,既没否定对方的好意,也没给丝毫妥协的余地。
一旁的一之濑帆波也跟着轻轻摇头,笑容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坚定:“谢谢高原寺同学的邀请,但我现在更想专注于带领b班提升,之后的方向……我还没考虑到那么远呢。”
她的拒绝委婉却明确,既守住了自己的立场,也没让场面陷入尴尬。
“好吧,机会我只说一次,在毕业之前都有效。”
说完,高原寺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大厅外走去,礼贤下士做一次就够了,他高原寺从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即便对方是能入他眼的人,也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浴袍的带子在他身后甩动,留下一串蜿蜒的水痕。侍者连忙捧着毛巾小跑跟上,嘴里还在不停哀求:“高圆寺先生,等等我!擦个水再走啊,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高圆寺却头也不回,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野原光和一之濑帆波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之濑帆波无奈地耸了耸肩道:
“你看,高圆寺同学就挺难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