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凡指尖的微光轻轻跳动，如同一簇将燃未燃的火苗。他正欲展开仙识，将那句话送入更多人的脑海，街角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人从巷子里涌出，手中握着木棍、石块，甚至还有锄头。他们脸上写满愤怒，目光如刀般刺来。为首的是一名满脸疤痕的壮汉，脖颈青筋暴起，冲着柯小凡怒吼：“哪里来的妖人！竟敢在我城中施咒乱心？”
人群瞬间哗然。
“就是他！昨晚我听见声音了，准是这人在作祟！”
“定是采生折割的邪修，专拐孩子炼药！”
“烧死他！别让他跑了！”
一块石头呼啸而来，砸在柯小凡脚边，碎成数片。
叶灵珑眉头微蹙，正要上前，却被柯小凡抬手拦下。他望着这群人，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一声：“你们怕了？”
“怕？”疤面壮汉冷笑，“我们是清醒！你这种装神弄鬼的骗子见得多了，先哄人信，再骗钱害命！”
“我不是来骗的。”柯小凡语气温和，“我是来给一条活路的。”
“活路？”旁边一位老妇尖声叫道，“我孙子昨晚听了你那鬼话，今早就往山里跑，说要去找什么光门！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你害的？”
柯小凡这才明白，有些人不是不信，而是太信了——信到不顾一切，一头扎进去。
他轻叹一声：“我只说愿者可随引路之光而来。我没逼谁走，也没拉谁留。信则存念，不信则忘。这是我的规矩。”
“放屁！”疤面壮汉猛然踏前一步，木棍直指柯小凡鼻尖，“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叫我们听你的？你说有新天就有新天？你说有粮有屋有田就真有？做梦去吧！”
话音未落，身后众人齐声附和。
“滚出城去！”
“打死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
“别让他再祸害人！”
又一块石头疾飞而来，直扑柯小凡脸颊，却被他周身仙力自然弹开。
陈浅宁脸色微变：“你还不出手？”
柯小凡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本想好好说话的。”
说罢，他不再看那些人，闭上双眼，释放出一丝威压。
刹那间，天地骤变。
一股无形的压力自他身上扩散而出，仿佛高山压顶，又似雷霆临空。空气凝滞，风也停息。围在前方的人群突觉胸口一沉，膝盖发软，扑通扑通接连跪倒。
持棍壮汉瞪大双眼，喉咙咯咯作响，想喊却发不出声。他拼命挣扎，身体却如被千斤巨石镇压，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叶灵珑立于原地，感受到那股威压时，呼吸也为之一滞。她虽不知柯小凡是金仙后期修为，却从未真正体会过这一境界的恐怖。此刻才明白，这已非单纯的修为，而是一种势——凌驾于凡俗之上的绝对主宰之势。
柯小凡睁开眼，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无人敢抬头。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求你们信。”
“我只给你们一条活路。”
“你们骂我骗子，说我蛊惑人心。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听见了？为什么不是那些吃饱穿暖的人？”
无人应答，唯有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你们怕被骗，怕被带走，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柯小凡语气平静，“可你们现在有什么？破屋漏雨，粮仓空荡，老人病卧在床，孩子赤脚挑水。这就是你们的未来？”
人群中有人微微颤抖。
“我不逼你们走。”他继续说道，“我只问一句——如果真有一条路，能让你吃饱饭，治好病，让孩子读书识字，你敢不敢走？”
依旧无人开口。
但有些人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恐惧与愤怒，而是挣扎，是犹豫，是深埋心底已久的渴望。
柯小凡不再多言。他闭上眼，仙识如网，再度铺展而出。
这一次，范围更广。
全镇所有面黄肌瘦之人，经脉淤塞之人，家中有病患之人，尽数纳入感知之中。
传音再次响起：
“你不必死在这片贫土。有一处新天地，有粮有屋有田，愿者可随引路之光而来。信则存念，不信则忘。”
天际，一道极淡的银线悄然浮现，如桥，如门，如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心念坚定者抬起头，眼中泛起光芒。
那位抱着发烧孩子的少妇猛地站起，泪流满面：“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娘带你走，咱们有活路了……”
断腿少年倚墙而立，仰望天空喃喃低语：“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有光……”
而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阻拦者们，此刻全都伏地不起，动弹不得。他们听不见传音，看不见银线，却分明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然改变。
柯小凡收回仙识，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这一轮传音不会再被打断。
陈浅宁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你变了。”
“哪变了？”
“以前你救人，不过是顺手为之。”她说，“现在你是真心想带人走。”
柯小凡没有回答。他望向远处山峦，那里有几缕淡淡的光痕在流动。
游以初走来，轻声问道：“接下来呢？”
“等。”柯小凡说，“等那些愿意信的人来找我。”
李君瑶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街上跪倒的一地人，忍不住问：“这些人怎么办？”
“让他们跪一会儿。”柯小凡淡淡一笑，“跪久了，就知道什么是怕了。”
白玉霜冷哼一声：“你刚才要是不出手，他们真会冲上来。”
“我知道。”柯小凡点头，“所以我没给他们机会。”
宋星画站在另一侧，凝视柯小凡良久，忽然开口：“你其实可以更温和一点。”
“温和？”柯小凡摇头，“我对他们已经够温和了。若我狠一点，他们现在早已不在。”
此言一出，众人皆静。
他们都清楚，柯小凡确实有这个能力。只是他始终克制。
云飘雪低声说道：“可你刚才那一压，很多人会恨你。”
“让他们恨吧，无所谓。”柯小凡耸耸肩，“只要他们还活着，恨我就恨吧。总比死了强。”
秦胜男望着他，忽然笑了：“你这张嘴，真是又硬又损。”
“我老婆们都喜欢。”柯小凡眨了眨眼。
众女闻言，纷纷扭头不理。
洛梦宣小声嘀咕：“又来了……”
莫琳娜轻轻摇头：“他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苏菲亚却直直地看着他：“我喜欢你刚才的样子。强大，不容置疑。”
柯小凡咧嘴一笑：“那你以后多看看，我天天这么帅。”
陈浅宁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
柯小凡不恼，反而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对你从来不油，只甜。”
陈浅宁耳尖一红，抬手欲打，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顺势搂入怀中。
“别闹。”他笑着说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谁看你了！”她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不动了。
叶灵珑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女子愿意追随他。不只是因为他强大，更是因为他在强大的同时，仍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安心。
街上的人依旧跪着，无人敢动。
柯小凡松开陈浅宁，重新望向人群。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有人会记恨，有人会恐惧，有人会怀疑到底。但他不在乎。
相信他的，能进入他的鸿蒙世界生活；不信的，生死与他无关。人生多一个选择的机会已经给出，抓不抓，全凭他们自己。
因为火种一旦点燃，风一吹，便会燎原。
他抬起手，指尖微光再度亮起。
准备进行第三次传音。
就在这时，远处山坡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奔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满脸是汗，衣服被树枝划破多处。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我回来了！我看见光门了！真的有桥！银色的！横在天上！”
所有人顿时愣住。
柯小凡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