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云却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静。
“如此天赋,倒是…少见。”
他指尖噗地燃起三簇颜色各异的小火苗。
“金系,锋芒毕露,主攻伐禁锢;火系,炽烈多变,可炼丹亦可焚敌”
“水系,绵长幽深,精于幻化与疗愈。各有千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瞳尔身上,带着点审视。“只是…你如今体质尚弱,根基需稳。”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尖火焰熄灭。
“对了,宗门后山崖底有一处寒潭。其水虽无洗髓伐筋之逆天功效,却有祛病强身、固本培元之效,正可为你此等体质打下坚实根基。”
他看向苏瞳尔,语气带着点一丝安稳。“可要去泡上两个时辰?那池水,能让你身子骨不那么…羸弱。”
“还有这种好地方?”
苏瞳尔眼睛噌地亮了,刚才那点小沮丧一扫而空。
“师兄!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泡!往死里泡!”
魏枕云唇角微扬,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苏瞳尔只觉身体一轻,脚下已稳稳踩在一柄宽阔的飞剑上。
【内心:卧槽啊….果然便宜师父带出来的便宜师兄啊!】
【开车都不提前说,都是烂车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速度极快…剑光如虹,划破沉沉暮色。眨眼功夫,便落在一处寒气森森的水潭边。
潭水幽深,冒着丝丝白气,看着就冻人。
魏枕云递给苏瞳尔一张画着复杂符文的黄纸。
“泡足两个时辰,撕开此符,便能瞬间回到你的院中。”
他看着苏瞳尔,最后叮嘱。
“今日早些歇息。明日,我带你去藏书阁,为你寻一门适合的功法。”
话音未落,他人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苏瞳尔还在处于刚才剧快速度的懵逼中,看着师兄离去的剑光。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寒潭水波轻轻拍打岸边的哗啦声,还有…她一个人站在初入黄昏的夜色里,看着那冒着寒气的深潭,刚才的兴奋劲儿退下去一点,心里忍不住有点发毛。
这水…得有多冷啊?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天都黑透了…大师兄,您可真会挑时间挑地方!
她走到寒潭边,一股寒气直冲面门,冻得她一个激灵。瞅着那潭泛着幽幽蓝光、寒气逼人的水,她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她心里直犯嘀咕。“泡这玩意儿真能治我这破身子骨?别回头病没治好,人先冻成冰棍儿了!”
低头看看自己苍白瘦弱的小手,再想想现在走几步路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德行,她把心一横。
“管他呢,反正都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富贵险中求!泡了!”
她麻利地扒掉外衫,蹭到潭边。
刚把脚丫子探进水里,就忍不住嗷一嗓子!
“卧槽!冰死老娘了!”她苦着脸哼哼。“我好想逃…可这脚它不听使唤啊…”
咬着牙,哆哆嗦嗦地整个人滑了进去。
寒气瞬间包裹全身,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她牙关咯咯响,意识开始模糊,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慢慢合上了。
【糟糟了了感觉要没了…这破寒潭…谋杀啊…】
迷迷糊糊间…
“瞳瞳!”
这声音…好熟悉。
她无意识地呢喃着,睫毛轻轻颤了颤。“妈妈…”
记忆的潮水猛地把她卷回十六岁那年。
那次英语考了满分,她心里美滋滋的,一路小跑回家想跟爸妈显摆。结果刚进门,就撞见妈妈一脸严肃。
“瞳瞳,先回屋去。”
“哦…”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情不愿地回了房间。门刚关上,妈妈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进来。
“我同意离,房子归我,车归你。”
苏瞳尔一下子僵住了。离…离婚?他们要离婚?
她赶紧把耳朵贴紧门缝,紧接着就听见爸爸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都轻松了。
“行,房子和孩子都归你。我也不用探视,但手续得尽快办,我要出国了。”
她躲在门后,整个人都懵了。自己…在爸爸那儿,连个探视权都不要了吗?就是个可以随手撇开的物件?她鼓足勇气,猛地拉开门冲出去,却只来得及看见爸爸拖着行李箱,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了,哭着冲妈妈喊:“为什么?你们要离婚…为什么不问问我?我是多余的?”
妈妈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爸…他找他这辈子真正爱的人去了。”
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妈妈开始讲起往事。
“其实我跟你爸结婚,就是被两边老人催得没办法。当初说好了,就是搭伙过日子,图个清净。”
她自嘲地笑了笑…
“妈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可老天爷把你给了我!”
“瞳瞳,爸妈之间没感情,不吵不闹,日子也能凑合。可要是一个家整天鸡飞狗跳,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孩子。”
苏瞳尔眼泪啪嗒啪嗒掉。“可你们明明没吵过架……”
“瞳瞳,”妈妈的声音很平静。“一个人铁了心要走,是留不住的。与其互相折磨,不如……抓住点实在的东西。”
“实在的东西?什么才算实在?”苏瞳尔哽咽着问。
“能握在自己手里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最踏实。”妈妈眼神晦坚定的回答道。
回忆的指针又飞快地拨到了一年半前。
那是她启程去非洲的前一天傍晚。
夕阳的金光斜斜地照进屋里。
苏瞳尔窝在沙发里,看着妈妈在房间里手脚麻利地给她收拾行李。
妈妈一边叠衣服一边唠叨…
“早跟你说别学土木,这行现在多难找活儿啊!你倒好,不听劝,一口气读到博士!这下好了吧?进了国企也得往非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跑…”
苏瞳尔抱着抱枕撒娇。
“哎呀妈,就三年!三年很快就回来啦!”
看着妈妈忙前忙后,嘴里还絮絮叨叨个没完,她都以为妈妈这是要再唠叨一会呢。
谁知妈妈突然探出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过啊,妈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一个,你能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夕阳的光晕里,妈妈那温柔又满足的笑容,就这么定格在苏瞳尔的记忆深处,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