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谕抱着熟睡的妍小妤,踏着月色回到问道宫寝殿。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铺着柔软云锦的床榻上,拉过丝被,仔细为她盖好。看着她双颊绯红、呼吸均匀的睡颜,凌谕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他正欲起身去熄灯,一只微凉的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唔……”妍小妤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里水汽氤氲,显然是醉意未消。她用力拉着凌谕的手臂,不让他离开,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和撒娇意味:“不要走……夫君……我好想……好想……”
话未说完,浓重的睡意再次袭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缓缓合上,抓着凌谕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但指尖仍无意识地勾着他的衣袖,仿佛生怕他离开。呼吸很快又变得平稳悠长,再次沉沉睡去。
凌谕看着她这无意识的依赖举动,心中软成一片,哪里还舍得离开。他顺势在床沿坐下,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袖,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额前几缕散乱的冰蓝色发丝,指尖流连在她微烫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寝殿门口传来几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的抽气声和窃笑。
凌谕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微微侧首,目光扫向虚掩的殿门。只见门缝处,挤着几个脑袋——墨渊咧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林清瑶掩着唇,眼角眉梢却都是促狭的笑意;雷烈、苏婉等六个弟子更是挤作一团,个个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我们看到了什么”的兴奋与好奇;连小禾都踮着脚尖,从人缝里偷看,小脸通红。
见凌谕看过来,几人立刻做贼心虚般缩回头,但低语声还是隐约传了进来。
墨渊压着嗓子,兴奋地搓着手:“嘿嘿嘿!瞧见没!弟妹拉着老弟不让走呢!‘夫君’都喊上了!我就说嘛,今晚肯定有戏!”
林清瑶轻啐一声,语气却带着笑意:“墨大哥,你小声点!不过……小妤妹妹醉后这般模样,倒是难得一见,前辈他……怕是招架不住呢。”
“何止有戏!”墨渊声音更兴奋了,“你们想想!老弟是啥体质?万道神体雏形吧?弟妹是冰极神体吧?这俩逆天体质要是……咳咳……那诞下的子嗣,得逆天到什么程度?怕不是生下来就能手撕星辰吧?咱们谕天城未来可期啊!嘿嘿嘿……”
他越说越离谱,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无敌的少城主在星海横着走的场景。
就在这时,雷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插话,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促狭和好奇,目光在墨渊和林清瑶之间来回扫视:“墨师伯!先别说师尊和师娘了!您和林师叔这都多少年了,什么时候也……嘿嘿嘿……让我们也沾沾喜气啊?”
他这话一出,门口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压抑的笑声。苏婉等人也忍不住偷笑,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林清瑶。
林清瑶被这突如其来的调侃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涉及到她与墨渊之间那层未曾点破却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愫。她羞得跺了跺脚,嗔怪地瞪了雷烈一眼,又不好意思地瞥了身旁身形僵住的墨渊一眼,干脆把发热的脸颊扭向一边,不敢再看众人,耳根都红透了。墨渊也是老脸一红,干咳两声,故作凶狠地瞪向雷烈:“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皮痒了是不是!”
门外的喧闹虽然压低着声音,但在凌谕这等修为面前,跟在他耳边大喊也没什么区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些活宝的八卦之心早已见怪不怪。他低头看了看床上睡得香甜、依旧抓着他衣袖的妍小妤,又听着门外关于“逆天子嗣”和墨渊林清瑶“好事”的讨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暖意的弧度。
他轻轻挣开妍小妤无意识抓着的手,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小心地塞回被子里,又仔细掖好被角。然后起身,走到殿门前。
门外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凌谕并未开门,只是隔着门,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很闲?”
门外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屏住了。片刻后,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迅速远去了。
凌谕这才转身回到床边。他挥手熄灭了殿内的明珠,只留下一盏角落里的长明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他褪去外袍,在妍小妤身侧轻轻躺下,侧身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一片安宁。
至于门外那些关于“逆天子嗣”的畅想,以及墨渊和林清瑶之间的那点事儿……他并未多想。顺其自然便好。眼下,守护好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情,才是最重要的。
夜色深沉,寝殿内温暖而静谧。而谕天城的这个夜晚,因这小小的插曲,似乎也变得更加生动而充满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