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迷风瘴像活物般裹着两人,每走一步,周围的雾气就往雷息护罩上涌一分。吴尘指尖的雷弧微微颤动,护罩表面泛着细碎的紫光,将袭来的风刃一一挡下——那些风刃细如发丝,裹着瘴气的甜香,撞在护罩上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热油滴在冷水里,瞬间消散,却也让护罩的光芒暗了几分。
“大哥,这雾气怎么越来越浓了?”赵蛮跟在吴尘身后半步,石斧横在胸前,眼睛警惕地扫着四周。他的粗布衣袖已经被风刃划开好几道口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雾气中那些晃动的黑影——那是岩石的轮廓,却总让人误以为是埋伏的敌人。
吴尘没有回头,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岩石标记——那是《风吟谷险境录》里标注的“安全路线”,每块岩石上都有林家早年刻下的浅痕,顺着走就能避开瘴气最浓的区域。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雷息在快速消耗,护罩的紫光已经不如刚进来时鲜亮,便从布包里摸出一枚温玉丹,快速塞进嘴里:“别慌,跟着我走,过了前面的‘断石坡’,瘴气就会淡些。这温玉丹能补雷息,护罩暂时撑得住。”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喉咙滑进丹田,像溪流汇入干涸的河床。吴尘明显感觉到,指尖的雷弧又亮了几分,护罩表面的紫光重新变得凝实,连周围涌来的瘴气都被逼退了半尺。
两人顺着岩石标记,慢慢走到断石坡。坡上的岩石层层叠叠,像被巨斧劈开般断裂,缝隙里长满了淡青色的苔藓,沾着瘴气凝结的水珠,踩上去格外湿滑。赵蛮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确认岩石稳固才敢落脚,嘴里还小声念叨:“这坡也太危险了,要是摔下去,不得被瘴气裹住?”
吴尘刚想安慰他,突然皱起眉头——耳边除了风声和“滋滋”的护罩声,还多了一种细微的“嗡嗡”声,像无数只小虫在扇动翅膀,而且越来越近。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吴尘猛地停下脚步,将赵蛮往身后一拉,手中的铁枪瞬间横在胸前,雷息在枪尖凝聚成一点紫光。
话音刚落,雾气中突然飞出一群巴掌大的蝴蝶——它们的翅膀是青金色的,上面布满了细碎的纹路,扇动时竟带着淡青色的风刃,像一片会飞的刀刃,朝着两人直扑过来!
“是风灵蝶!”吴尘瞬间认出了这种妖兽——《风吟谷险境录》里写过,风灵蝶是一阶风系妖兽,看似无害,实则蝶翅扇动的风刃能轻易割破炼气修士的皮肉,而且喜欢群居,一旦被盯上,就会蜂拥而上。
“这么多蝴蝶还会放刀子?”赵蛮瞪大了眼睛,却没慌,举起石斧就迎了上去,“大哥别担心,我来劈散它们!”
石斧带着风声挥出,“砰”的一声,最前面的几只风灵蝶被斧风扫中,翅膀瞬间破碎,跌落在地上,化作一缕青色的雾气消散。可后面的风灵蝶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像一片青金色的云,蝶翅扇动的风刃也越来越密集,“叮叮当当”地撞在雷息护罩上,让护罩的紫光剧烈波动起来。
“不行!太多了!护罩撑不了多久!”吴尘脸色一变——风灵蝶的数量至少有上百只,每只都在释放风刃,丹田内的雷息消耗速度比刚才快了三倍,再这样下去,不等穿过瘴气,雷息就会耗尽。
他快速扫过蝶群,目光落在最中间那只风灵蝶上——那只蝶比其他的大一圈,翅膀是深金色的,扇动时的风刃也更粗,显然是蝶群的首领!只要解决了首领,剩下的风灵蝶就会四散逃走。
“赵蛮!帮我挡住前面的蝶群!我去解决首领!”吴尘低喝一声,雷息全部涌向铁枪。枪尖的紫光暴涨到半寸长,他趁着赵蛮挥斧劈散前面几只风灵蝶的间隙,猛地往前冲了两步,手腕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转动——
“雷点枪!”
铁枪像一道紫色的闪电,精准地刺向那只深金色的首领蝶。枪尖的紫光刚好点在首领蝶的翅膀根部,那里是风灵蝶最脆弱的地方。“咔嚓”一声,首领蝶的翅膀瞬间断裂,它发出一声细微的“嗡嗡”声,跌落在地上,化作一缕深金色的雾气消散。
奇迹发生了——剩下的风灵蝶看到首领被解决,瞬间乱了阵脚,扇动着翅膀四处逃窜,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雾气里,只留下几片破碎的青金色翅鳞,落在地上,很快被瘴气吞噬。
“太好了!它们跑了!”赵蛮兴奋地挥了挥石斧,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却笑得格外开心,“大哥你的枪法也太准了!一下子就把领头的蝴蝶解决了!”
吴尘松了口气,收回铁枪,却没放松警惕——刚才解决风灵蝶消耗了不少雷息,护罩的紫光又暗了几分,而且他总觉得,这风灵蝶的出现不太对劲,像是有人故意引过来的。他摸了摸怀中的传讯玉符,玉符安安静静的,没有异常,才稍微放下心来。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得赶紧走,说不定还有其他妖兽。”吴尘拍了拍赵蛮的肩膀,继续朝着断石坡的另一边走。
两人顺着岩石标记,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的瘴气渐渐变得稀薄,耳边的风声也小了许多,甚至能隐约看到前方的光亮。赵蛮眼睛一亮,加快脚步:“大哥!前面有光!是不是试炼入口到了?”
吴尘也加快脚步,绕过最后一块巨大的岩石——眼前豁然开朗!淡青色的瘴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繁复的风纹,风纹中泛着淡青色的光晕,显然是林家布置的阵法。石门两侧站着两名穿着深青色劲装的修士,腰间挂着刻有“林”字的风纹令牌,气息沉稳,显然是林家的守卫修士。
“终于到了!”赵蛮兴奋地跑了两步,却被吴尘一把拉住。
吴尘的眼神变得警惕——石门两侧的守卫修士虽然面无表情,却时不时用余光瞟向他们,而且他注意到,石门旁边的岩石上,坐着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少年手中把玩着一把风系长剑,腰间的风纹令牌是金色的,气息比守卫修士强太多,显然是林家的嫡系子弟。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锦衣少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甚至还有一丝敌意,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
“大哥,怎么了?我们不是到入口了吗?”赵蛮疑惑地看着吴尘。
吴尘没有说话,他摸了摸怀中的雷纹残片,残片微微发热,像是在预警。他想起之前在万药大会上,朱家对他的针对,又想起暗鸦堂在瘴气里的埋伏,心里隐隐觉得,这林家的试炼,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那锦衣少年的敌意,到底是针对他这个“下域修士”,还是受了朱家的指使?
就在这时,石门旁的锦衣少年突然站起身,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他的步伐很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起来。
“你就是吴尘?”少年开口问道,声音清脆却带着傲慢,“听说你在万药大会上,坏了朱家的事?还敢来参加林家的试炼,胆子倒是不小。”
吴尘握紧手中的铁枪,丹田内的雷息悄悄运转,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友认错人了,我只是来参加试炼的散修,不知道什么朱家的事。”
少年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轻轻出鞘半寸,淡青色的风刃在刃口凝聚:“认错人?你身上的雷息,还有你身边这个拿着石斧的跟班,跟朱家传讯里描述的一模一样。我劝你最好老实点,说出朱灵曦的下落,或许我还能让你参加试炼;不然,你今天连石门都进不去。”
赵蛮立刻挡在吴尘身前,握紧石斧,怒喝道:“你别欺负我大哥!我们不知道什么朱灵曦,你再胡说,我就用石斧劈你的剑!”
少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中的风刃又亮了几分:“不知死活的下域杂碎,也敢跟我这么说话?”
眼看冲突就要爆发,石门两侧的守卫修士突然上前一步,对着少年躬身道:“林少爷,试炼即将开始,长老让您赶紧进去准备,别在散修身上浪费时间。”
少年皱了皱眉,狠狠瞪了吴尘一眼,冷哼道:“算你运气好,等试炼开始,我再收拾你。”说完,转身走进石门。
吴尘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这林家嫡系子弟明显是针对他,而且还知道朱灵曦的事,显然是有人提前跟林家说了什么。接下来的试炼,恐怕会比他想象中更危险。
“走吧,我们进去。”吴尘拉着赵蛮,朝着石门走去。守卫修士检查了他们的身份(吴尘谎称是散修,用灵草换了参加资格),才放行。
走进石门,里面是一片更大的空地,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大多是散修,也有几个穿着林家劲装的外围修士。吴尘找了个角落站定,目光扫过人群,却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心脏猛地一沉——
人群的另一侧,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背对着他们,斗篷的袖口露出一丝黑色的鸦羽图案——是暗鸦堂的人!他们竟然也混进了试炼!
赵蛮也看到了那道黑影,压低声音道:“大哥,是暗鸦堂的坏人!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劈了他?”
吴尘摇了摇头,拉着赵蛮往角落退了退:“别冲动,这里是林家的地盘,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动手。但我们要小心,他们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接下来的试炼,说不定会暗中给我们使绊子。”
空地上的修士越来越多,远处传来林家长老的声音,试炼即将开始。吴尘握紧手中的铁枪,摸了摸怀中的雷灵丹,心中默默盘算——不仅要应对林家嫡系的针对,还要防备暗鸦堂的暗算,这场风吟谷试炼,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危机四伏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