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的精神力快速锁定了一处依着山壁挖掘的隐蔽岩洞。
洞口用粗木栅栏糊泥封着,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
精神力感知中,那里面藏着伏兵。
这伙伏兵估计就是发动陷阱的暗桩。
“陈到。”刘骏的声音压得极低。
“在。”陈到立刻贴过来。
“看到那个洞了吗?”刘骏指向岩洞,“你带十个人摸过去。用最快速度,解决伏兵。”
“诺。”
“剩下的人。”刘骏看向其他老兵,“跟我夺吊桥,控制桥头。”
没有多余的话,两伙黑影从乱石阴影中猛地扑出。
陈到带着十人,贴着地面,利用岩石阴影的掩护,无声无息地扑向岩洞。
洞口两个抱着长矛、正说笑的守卫。
眼前一花,冰冷的刀锋已经抹过他们的咽喉。
“谁?”洞内传来警觉的喝问。
陈到一脚踹开虚掩的栅栏门。
里面火光下,十几个匪徒惊愕抬头。
“杀。”陈到低吼,手中环首刀化作一道匹练,直劈最近一人头颅。
身后老兵如狼似虎般涌入,狭窄的岩洞里响起短促的兵刃撞击声和濒死的惨嚎。
刘骏带着另外十人,直扑桥头上方。
“什么人?”桥头的弓弩手终于察觉到不对,快速转身。
晚了!
刘骏的速度极快。精神力锁定两人动作轨迹的瞬间,他手中两柄短匕已然脱手。
呜,呜。
两道细微破空声。
两柄短匕精准无比地钉入最外侧两个弓弩手的咽喉。(飞刀技,不知是哪个亡魂提供的稀罕技能。)
几乎同时。
他身后的老兵也三人一组,扑向剩余十几人。
刀光闪烁。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
士兵们一人挡,一人刺,一人砍,配合默契,飞速将敌人乱刃杀死。
整个行动,从扑出到解决桥头守卫,不过几个呼吸间。
快,狠,准!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刘骏一步踏上索桥紧要处,冰冷的目光扫向断崖上的匪巢主寨。
寨墙上人影晃动,显然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守住桥头!”刘骏厉喝,“陈到,如何?”
“得手了。伏兵已清空,我方无人伤亡。”
“很好,发信号,令赵云全力进攻!”
“喏!”
陈到离去,很快,山道上方升起数道烟火。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山塞中传来,塞门大开,一队悍匪向他们涌来。
匪人想抢回制高点,重新控制索桥?
刘骏哪能如他们的意。
原暗桩留下的武器、陷阱,反成了敌人的阻碍。
十多名老兵,两边排开,向下方山道阻击。其他士兵,要么挑地方砸开陷阱机关,让石头落下。要么跟在陈到边上,死守着进入制高点的小道。
小道才能通一人,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想冲出下面的山道,得有胆气用人命去填!
很显然,土匪并没有这个勇气。
不久后,伴随着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一股匪人丢盔弃甲,从外面狼狈逃往山寨。
刘骏怕他们毁桥,下令阻击。
溃兵前有阻力,后有追兵,很快被赵云的大部队追上,纷纷跪地请降。
拿下山道、索桥、“一阵风”再无险可守,只剩下一道木制围墙。
更可怕的是,刘骏占据了制高点。
等他派上数百弓手,登上山寨旁的另一处面向山塞的突出岩石,胜负已分。
敌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居高抛射,木墙上的土匪不是被杀,就是被压不得敢冒头。
赵云趁机下令强攻。
士兵用巨木撞开寨门。
为了提拔陈到,刘骏令其自领一队加入战局。
不多时,一声巨响,木门被硬生生撞开。
“破了!寨门破了,杀进去!”士兵们咆哮着涌了进去。
“杀——”震天的喊杀声,彻底让断崖寨大乱。
人影疯狂跑动,惊呼声、怒骂声、兵器撞击声响成一片。
刘骏望着乱成一锅粥的主寨,无悲无喜。
这伙悍匪名头极响,在整个徐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作恶多端,百姓闻风色变。
今日破贼,正好立威。
随着淮安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有不少势力盯上了他们。
要不是手里有刀,他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杀鸡儆猴,想必能令心怀不轨者掂量一下要不要动手!
此战,淮安军大获全胜,匪首更是被陈到直接生擒。
刘骏大喜,当场封赏全军,陈到火速升官,为军司马。
清点处理完后事,休整一夜,大军第二日班师回城。
两日后,晨光刺破薄雾。
淮安城西门楼子上。
几颗狰狞首级悬于木笼,血水顺着发辫滴落青砖,砸出深褐色斑点。
“一阵风”匪首那张狰狞的脸,正对着下方官道。
几只乌鸦聒噪着盘旋,不敢落下。
城门口挤满了人:有推着独轮车的老农,缩着脖子匆匆走过,不敢多看;有挑担行商,脚步顿了顿,压低斗笠,加快步子;
几个衣衫体面的外地人混在人群里,交头接耳几句,迅速消失在城门洞里。
“侯爷悬匪首于此,震慑宵小。”
城墙上,值守的什长对身边新兵微笑低语,“往后,这条道,这条河,都是侯爷的规矩说了算了。”
新兵喉结滚动,攥紧长矛,盯着那几颗摇晃的头颅,只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而在不久后,大胜归来的刘骏,突然发布了一份招贤令。
这份离经叛道的告示引爆了整个淮安。不说民间对此议论纷纷,便是淮安刚成立的“小朝廷”,也是多有不解。
民政司大堂,文武云集。
长吏陈庸指着桌上摊开的告示,手指发颤。
“侯爷,招贤纳士,延揽天下英才,此乃明主之道。可您这‘招贤馆’……”
陈庸一脸无语:
“招木匠?铁匠?泥瓦匠?医工?”
“此等贱业之徒,如何登堂入室?侯爷如此行事,岂不令天下名士耻笑?”
“荒谬!简直荒谬!匠人为贤?名声何在?”蔡邕端坐一旁,花白胡须微抖,沉着脸,眉头深锁。
他身后侍立的蔡琰,低垂着眼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担忧地瞥向上首。
刘骏靠在高背椅上,指尖轻轻在光滑的红木扶手划动。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的分界线,让他显得神色讥讽。
“名声?”刘骏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陈长史,蔡中朗,名声能造物?名声能救命?还是说,名声能当饭吃?”
他一连三问,语气平直。
陈庸脸色一阵青白,嘴唇嗫嚅着,想反驳,却口挫找不到词。
蔡邕则长长叹了口气,张口便道:
“侯爷所言,自是正理。民生多艰,器物之用不可或缺。然则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工巧之术,终是末流。若因此失却士林之心,根基不稳,纵有器物之利,亦如沙上高塔,恐难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