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战场中央,临时清理出一片空地。
两军对圆,旌旗猎猎,刀枪反射寒光,无数道目光聚焦场中。
曹操与刘骏并辔立于曹军队列之前。袁绍则在高台之上,远远观战。
颜良横刀立马,睥睨四方,看到刘骏出阵,大喝:“刘骏!速来受死!”
刘骏策动赤兔,缓缓而出。周仓扛着方天画戟紧随其后,至场边停下。
“颜良将军,赌约可曾记清?”刘骏声音的清晰传开。
颜良狂笑:“自然!你能胜我手中刀,颜良这条性命,任你处置!若你败了,滚回徐州!”
“好。”刘骏点头,从周仓手中接过方天画戟。
戟入手,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吞噬诸多灵魂碎片带来的战斗本能、发力技巧、战场感知,瞬间融入四肢百骸。
他精神力悄然外放,周身数十丈内,风吹草动,尘埃起落,甚至颜良呼吸时肌肉的微颤,都映照心间。
颜良感受到刘骏气势变化,轻咦一声,收起几分轻视。
不过,此刻他依旧认为刘骏实力远不及自己。
当下,一声暴喝,颜良率先催动战马,直冲而来。
刘骏一夹马腹,赤兔扬蹄,同样冲向对方。
两将相交,颜良大刀高举,力劈华山!
刀光如匹练,卷起恶风,扑面生疼。
刘骏瞳孔微缩,精神力高度集中。
在他感知中,颜良的动作似乎变慢了几分,刀锋轨迹、战马冲刺速度、甚至对方气血流动都清晰可辨。
他不退反进,赤兔马心有灵犀,猛加速前窜。
方天画戟后发先至,并非硬格,而是贴着大刀刀杆一绞、一引!
“嗡!”
一股诡异劲道传来,颜良只觉大刀仿佛劈入旋涡,沉重力道被带偏三分,胸口微微一闷。
“好诡异的发力技艺!”颜良心中一惊,急忙变招,刀锋横斩,拦腰扫来。
他对戟类兵器素有研究,可刚才刘骏使出的却有些像是刀技。正常人用戟使刀技,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刘骏那招偏偏如铃羊挂角,变得恰到好处。
奇怪得很。
另一边,刘骏突然戟杆下沉,变招,精准磕在颜良刀面发力薄弱处。
“铛!”
金铁交鸣,刺耳欲聋。
两马交错而过。
第一回合,看似平分秋色,实则颜良被压制。
观战双方都屏住呼吸。
曹操眼中闪过惊异。刘骏竟真能挡住颜良全力一击?
袁绍脸色沉下,他也看出来了,以前他小看的小卒子,如今已经有大将之姿。
场中,颜良彻底收起轻视,目光凝重。
他调转马头,再次冲锋。这一次,刀法展开,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
刘骏舞动长戟,戟影翻飞。
他力量远强于颜良,在精神力辅助下,眼力、反应、发力技巧同样远超常人。
如果不是要收服颜良,最多数合,他就能将其斩落马下。但生擒对方,远难于杀死对方,他得收住手。
刀来戟往间,数十合以过。
两人舞出无数残影,似狂风在战场中央肆虐。与场外人觉得双方狂暴无匹不同,颜良打得憋屈无比。
对方仿佛能预判他的动作,每次发力都像撞在棉花上,只见戟尖寒星如茫,刘骏专挑他招式转换的瞬间、在他发力未继之处,于间不容发之际,寻隙而入,攻其必救。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颜良知道,刘骏在全方位压制自己!
耻辱啊!
“吼!”颜良久战不下,暴怒如狂,不顾自身破绽,全力一刀劈向刘骏头颅,竟是以伤换命的打法。
刘骏眼神一厉,精神力瞬间锁定颜良因发力而微微僵直的肩胛。
他腰腹发力,赤兔马人立而起,方天画戟划出一道诡异弧线,避开刀锋,戟上月牙小枝,精准无比地卡住颜良刀杆后部连接处。
“撒手!”
刘骏吐气开声,双臂较力,一旋一挑!
颜良只觉一股旋转力道从刀上传来,大刀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他正想应对,刘骏已戟杆回扫,重重拍在他后背铠甲上。
“噗!”
颜良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栽落马下。
不等他挣扎起身,冰凉的戟尖已点在他咽喉。
全场死寂,唯有风声呼啸。
片刻后,曹营方向爆发出震天欢呼。
“赢了!镇国侯赢了!”
而袁军,则人人面色如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心中无敌的统帅,被生擒于阵前。
袁绍站在高台上,脸色铁青,士气低落,战之无益:“鸣金,收兵吧!”他无奈下令。
曹军大营,一座单独营帐内。
颜良被缚双手,坐于席上,闭目不语。帐帘掀起,刘骏独自走入。
亲卫在外守住,帐内只剩二人。
刘骏取下腰间水囊,递向颜良。
颜良睁眼,看了看水囊,又看看刘骏,偏过头去。
刘骏放下水囊,自己拉过马扎坐下:“吾惜你才,欲招为将,可愿降?”
颜良冷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袁本初外宽内忌,用人唯亲,非明主。”刘骏淡淡道,“你为他卖命,可知他如何待你?你战死,他或许会叹息一声,转头便忘。你败而降我,若非我特意在赌注上要求留你家小,又会如何?”
颜良身体微微一颤。
他很清楚自己主公为人如何:或许以前有英雄志,是明主。可近些年,日渐……
唉,说得不错,为其战死,不过如此。败降,如果无先前特意说明,则全家必死。如今两军皆知此事,主公爱惜名声,反而不会加害家中之人。
如此,倒是眼前人有心了。
刘骏继续道:“我乃汉室宗亲,陛下亲封镇国侯。讨逆扶汉,名正言顺。将军一身武艺,何必为篡逆之辈殉葬?”
“更何况,”刘骏看着他,“阵前赌斗,天下共鉴。将军乃信义之人,莫非欲做那反复无信之徒,惹天下人耻笑?”
颜良脸色变幻,挣扎之色溢于言表。他素重名声,阵前赌斗,众目睽睽,确实无法抵赖。
刘骏起身,走到他面前,拔出腰间短剑。
颜良瞳孔一缩,却见寒光闪过,手上绳索应声而断。
“你……”颜良愕然。
“我敬将军是条好汉。”刘骏收剑,“去留随意。若走,我赠马匹干粮,绝不阻拦。
若留,我则视将军如子龙、文远,绝无猜忌。除此之外,他日若与袁本初对阵,将军可避而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