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闻言,面露敬佩之色,大声赞道:“好!桃园结义,生死不渝!云长真乃天下第一义士也!”
他当即对侍立一旁的陈琳吩咐道:“孔璋,记下!
明日便在《淮安旬报》头版,刊发寻人启示,以我刘骏之名,广布天下:
关羽,关云长,此刻正在我淮安做客,受以上宾之礼。诚邀玄德公、翼德兄,前来淮安相会,以全兄弟之情!”
停顿片刻,刘骏再道:“你细说关公昔日对吾恩情。只言我与玄德往昔恩怨,皆可因此一笑泯之!”
“喏!”陈琳躬身应道。
关羽没想到刘骏不仅不阻他寻兄,反而动用自身力量相助。
这份情义比任何金银珠宝的赏赐都更令他动容。
关羽起身,对着刘骏,郑重一揖到底:“君侯高义!关某铭感五内!”
刘骏赶紧扶住,笑道:“云长何必多礼!此乃骏应为之事。但愿玄德公与翼德兄能早日得知信息,速来与兄相聚!”
“承君侯吉言。”
这一刻,殿内众人无论心思如何,无不为刘骏的“知恩图报”和关羽的“忠义”所触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宴席的气氛,也因此达到了另一个高潮。
许久后,宴席来到尾声。
欢庆的气氛稍敛。
刘骏先行离开,众人起身行礼相送。
临走,刘骏对侍立身边的周猛吩咐:“去请糜先生、陈先生、徐先生、贾先生速来书房议事。”
“诺。”
回到后宅,蔡琰与貂蝉已准备好热水,醒酒汤等待多时。
刘骏在两人服侍下,洗了把脸,喝下醒酒汤。
精神少许,他上前,一手拉住一个:“文姬,蝉儿,辛苦你们了。”
蔡琰温婉一笑:“夫君说的哪里话,一切皆妾身本分。”她声音柔和,听不出情绪。
貂蝉则轻轻靠过来,低声道:“夫君,那两位乔家姐妹……”
刘骏头皮一紧,知道躲不过,立刻堆起笑脸:“此事容我稍后细细与你们分说。眼下有一桩大事,事关重大,需立刻处置。”
他连哄带骗,将二女劝离,尔后转道前往书房,避开了可能的“联合审问”。
兵法有云:分而击之,刘骏深谙此道。
不多时,糜竺、陈庸、徐庶、贾诩四人进入书房。
行礼过后,上茶,各自就坐。
与贾诩分说一通出使许昌之事,刘骏对贾诩能争取到如此厚利甚为满意,当下大赏。
待贾诩谢过回座,刘骏看向糜竺:
“子仲,方才城外之事,详细说说。工币外流,如今到了何种地步?”
糜竺拱手,面色凝重:“回主公,此事确实严重。自我军连战连捷,尤其是庐江大胜,威震东南后,四方商贾对我淮安工币愈发认可。
因其轻便易携,又可在我境内外畅通无阻购买货物,甚至远至河北、关中,都有商人愿意接受。”
他叹了口气:“最初,外界兑换比例,大约是一分工币换两文铜钱。后渐升至三文、四文。
庐江战报传开后,如今已普遍升至五文,甚至六文、七文!一些偏远之地,听闻有换到八文、十文!”
刘骏凝视沉思。
陈庸摇头接口,语气愤懑道:
“正是如此!境内官方定价仍是一文兑一分,这巨大的利差,引得无数人铤而走险。
不仅外来商贾拼命收取工币,就连本地一些百姓、甚至小吏,也忍不住诱惑,偷偷将手中工币兑出。
最终导致市面上工币急剧减少,各工坊、商铺无币可用,这才引发了以铜钱抵工钱的风波。
那些匠户,一边喊着吃亏,一边只怕也没少偷偷兑换!”
刘骏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道:
“也就是说,我们发行出去的工币,正被外人用远远低于其实际购买力的铜钱,大规模套购走?而我们内部,却因缺币可能引发经济问题?”
徐庶颔首道:“主公所言切中要害。
工币严重外流,长此以往,我广陵财富恐被无形中窃取。而且,若工币信用因短缺而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淮安纸币在外地价值飙升,一分纸币在可换铜钱八、九文,甚至十文!
商贾趋利,纷纷携巨资入徐州,千方百计兑换纸币,运往他处牟取暴利。”
贾诩眯着眼,慢悠悠道:“不止商贾如此。各方诸侯、世家,眼见有利可图,已然纷纷下场。
我在许昌,可随意用工币采买物品。恐怕曹操早已参与其中,乃至推波助澜。”
刘骏眼中寒光一闪。曹操?他肯定干得出来!近十倍利,足以让人疯狂。
“如今我们印制的工币,总量有多少?储备的金银铜钱,可还充足?”刘骏问。
糜竺答道:“工币印制,由内务司与商务司共同监管,目前发行总量……
以一分抵一文铜钱计,约合五十亿钱。
除去流转资金,储备的金银,折算成铜钱,大约有十亿钱左右。
原本是够的,可按如今市面兑换比例,我们的储备远远不够兑回所有外流工币。”
刘骏深吸一口气。问题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这种局面,万一有人搞鬼,极有可能演变成:因没有足够贵金属储备,造成信用货币滥用的潜在风险。
一旦信用崩塌,或者被外力恶意操控,经济瞬间可能崩溃。
刘骏不敢指望古人没有那个金融见识。
有些事,徐庶能想到,那郭嘉这些人也极有可能能无师自通。
可恶啊,好好的一文钱能当几份花。现在,反倒要考虑怎么防止别人来薅自己的羊毛。
“主公,当立即严令禁止工币外流!违者重罚!”陈庸建议道。
“堵不如疏。”刘骏摇头,“越是禁止,黑市价格越高,诱惑越大,外流反而会更严重。
而且,工币若能成为四方通行的硬通货,对我广陵商业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刘骏脑内的现代人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剪羊毛”。
或许,危机中也蕴含着巨大的机遇。
“他们不是想要我们的纸币?那就给他们!”
“主公?”糜竺愕然。
“子仲,我们印纸币,成本几何?”
“这……主要在于纸张与防伪工艺,成本极低,百张不过数文钱。”
“用数文钱的成本,换来八九倍的铜钱,这笔买卖,亏吗?”刘骏嘴角勾起。
而且还可以加大面额!
贾诩瞳孔微缩:“主公之意,是顺势而为,借机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