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心中大喜,将情报递给陈宫,看向斥候问道:
“石柱,出了山,通往临淄的路上,可还有关隘险阻?守军情况如何?”
石柱连忙躬身道:“回主公,出山后是一片丘陵,有一条废弃的商道可通临淄。沿途只有一个废弃的土堡,早就没了官兵。”
刘骏与陈宫、高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喜。
“好。”刘骏将最后一点肉干塞进“背包”里,拍了拍手,站起身,
“休息结束,继续赶路。告诉弟兄们,咬咬牙,撑过这一段,前面就是青州富庶之地。打下临淄,我重重有赏。”
没有豪言壮语,实实在在的承诺却更能激发这些战士的斗志。
士兵们表情激动,却无人发出声音。他们默默起身,整理装备,队伍再次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在崎岖的山林中缓缓蠕动。
越是深入群山,道路越是难行。
有时需伐荆开路,有时需涉过溪涧。
但对于这支以陷阵营和精锐步卒为核心的精兵而言,这些困难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他们的沉默和坚韧,让陈宫再次暗暗咋舌。
刘骏走在队伍中,精神力悄然外放,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
方圆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虫鸣鸟叫,甚至地下鼠蚁的蠕动,都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
这种超越常人的感知,让他能提前规避一些潜在的险地,也能察觉到是否有人跟踪窥视。
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他们这支奇兵,尚未引起任何波澜。
山路蜿蜒,林深似海。
奇兵已暗渡,只待惊雷乍响之时。
青州,济南国与齐郡交界,潡水河谷。
废弃的商道蜿蜒向前,两侧是低矮的丘陵。
连续数日的山地行军,让这支精兵也略显疲态,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如同磨砺过的刀锋,紧紧盯着前方那座在晨曦中露出轮廓的巨城——青州治所,临淄。
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守军抱着长矛,无精打采。
正如石柱所言,袁谭将主力尽数带往南线,留守的郡兵不过千余人,且多是老弱。
他们根本没想到,战火会从南边数百里外,突然烧到自己的家门口。
刘骏立马于一处高坡之上,用望远镜远眺临淄。
朝阳将他的玄甲染上一层金边,猩红斗篷在晨风中微微拂动。陈宫、高顺分立两侧。
“城防松懈,守军毫无戒备。”陈宫低声道。
刘骏颔首:“可做好了伪装?”
高顺沉闷的回道:“陷阵营,已准备就绪。”
刘骏深吸一口气:机会只有一次,必须速战速决。
“伯平。”
“在。”
“我给你半个时辰,砸开它,顶住!直到大军到达。周仓,你伪装一下,一起去。”
“诺!”
周仓放下方天画戟,取了密探早已准备好的袁军衣甲罩在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高顺拉下面甲,拔出腰间佩刀,向前一挥。
没有任何呐喊,一百陷阵士,伪装成袁军走在前方,数十陷阵锐士用宽大的外袍遮掩着身下的重甲,混在“步卒”中前行。
这支特殊的小队引起了守军的注意,但也仅此而已。
直到陷阵营靠近城门,守军才发现不对劲:这伙人太高大了,一个也就罢了,个个如此,而且面相凌肃,压根不像正常的自己人!
“哪位将军的部曲?从哪来?口令!”
“前线粮草被焚,主公令我等回城催送粮草。”
守军皱眉,继续喝问他们的来历与口令。对方不答,反而加快脚伐。
沉重的盔甲摩擦声传来,守军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发出了警报:“敌袭!快关城门!”
眼见已被识破,众陷阵士纷纷撕开伪装,迅猛地向着临淄东门发起了冲锋。
上百大汉沉重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擂响的战鼓,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与此同时,一直用望远镜观察情况的刘骏也发出了冲锋信号。
角号声起,战鼓如雷。
城头上的守军终于发现了异常,惊慌失措地敲响了警钟。
“敌袭!敌袭!”凄厉的喊叫声在城头响起,零星的箭矢稀稀拉拉地射下,并打在陷阵士厚重的盾牌上和陷阵锐士的铁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却无法阻挡其分毫。
“破门,守住!”周仓百忙中戴好头盔,挥舞着大刀,第一个冲入城门口。
血光四溅,城门口还没来得及完全关上,关门的小卒已被一刀两断。
陷阵营士兵一手持盾,一手刀,动作迅猛如豹。
城头守军试图砸下滚木擂石,但陷阵营士兵配合默契,盾牌高举,硬生生扛住了攻击,不断有人进入城门。
一旦冲进城去,陷阵营恐怖的近战能力便展现了出来。
刀光闪动,血肉横飞。
这些留守的老弱郡兵,如何是这些恐怖特种死士的对手?
与此同时,刘骏与轻骑兵如同旋风般冲到城下,精准地射杀着城头试图组织反击的军官。
东门防线,瞬间崩溃。
“城门已破,杀!”刚刚冲入城门的高顺,一刀劈翻一名试图组织士兵关闭内城门的校尉,领着数百陷阵营当先冲入城内。
见东门已破,刘骏一挥手中长戟:“全军入城。控制府库、官衙。降者不杀。扰民者,斩。”
八千精锐潮水般涌入临淄城。
战斗几乎呈现一面倒的态势。偶尔有小股袁军试图负隅顽抗,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迅猛的打击下,迅速被歼灭。
不到一个时辰,临淄城内主要的抵抗力量已被肃清。
街巷上,徐州军士兵奔跑着传达命令,控制要道,扑灭零星火头。
百姓们紧闭门户,透过门缝惊恐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刘骏在亲卫的簇拥下,骑马进入临淄城。他直接来到州牧府衙门前,飞身下马。
府衙内,原青州别驾、如今临时主持政务的王修,以及一众来不及逃跑的官吏,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
刘骏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堂下众人:
“我乃大汉镇国侯、徐州牧刘骏。袁绍、袁谭父子,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兴不义之师,祸乱天下。本侯奉天子诏,讨伐不臣!”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克临淄,非为屠戮,实为吊民伐罪。青州官吏,愿降者,量才录用。青州百姓,各安其业,秋毫无犯。但有趁乱劫掠、危害乡里者,无论军民,立斩不赦。”
声音通过亲卫的传达,迅速响彻府衙内外,并开始向全城扩散。
王修抬起头,看着端坐上首,年轻却威势十足的刘骏,又想起袁谭的庸碌和袁绍的刚愎,心中天平已然倾斜。
他深吸一口气,俯首道:“罪臣王修,愿降。恳请君侯,怜悯青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