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昏黄的烛火不知何时燃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点火星轻轻爆裂,屋内便彻底坠入了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苏明礼才稍稍退开些许,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她眼尾未褪的绯红。
他伸手将散落在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垂,惹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才低笑着将她拢进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又带着刚经历过情事的沙哑:“睡吧!明早不用起的太早,我已经跟母亲提前说过了。”
沈初棠眼皮发沉,却还是强撑着睁了睁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轻轻“嗯”了一声就闭上眼,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苏明礼等她彻底睡熟,才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他悄悄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棠棠,往后岁岁年年,都有我在。”
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房间,沈初棠缓缓睁开双眼,刚醒的嗓音带着几分软糯的沙哑,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还被苏明礼牢牢护在怀里:“你醒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今日还要去给母亲敬茶呢!”她柔声询问,指尖还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苏明礼低头,正好撞进她惺忪的眼眸里,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慵懒:“刚醒不久,时间还早不想动。”说着,他还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锦被。
苏明礼握着她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眼底盛满笑意:“敬茶的事不急,母亲昨天特意叮嘱我,让咱们歇足了再去。再说,我想多抱你一会儿,昨晚没抱够。”
沈初棠被他说得耳尖发烫,抽回手想掩住脸,却被他轻轻攥住手腕拉了回来,他顺势翻身将她圈在臂弯里,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慵懒:“再躺片刻,让丫鬟把早膳端进房里,咱们吃完了再慢慢收拾,好不好?”
沈初棠摇头,眼底满是坚持:“不好,母亲虽然不介意,可我作为新妇不能不懂规矩,先起身去给母亲敬茶在用早饭吧!”
苏明礼见她坚持要去,倒也不再强求,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好,都听你的。”
他先翻身坐起,简单的披上衣服,又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初棠下床,顺手将一旁叠好的衣裙递到她面前:“你慢点穿,用不用我帮忙?”
沈初棠接过衣裙,耳尖瞬间染上薄红,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快点将衣服穿好。”
苏明礼轻笑,知道她是害羞,便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穿上,等他出来就见沈初棠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丫鬟正轻手轻脚地为她绾发,发间金步摇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苏明礼缓步走过去,等着沈初棠收拾妥当,待丫鬟将最后一支点翠珠钗固定在发间,沈初棠才对着苏明礼轻轻一笑,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夫君,好看吗?”
苏明礼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直未曾移开,闻言帮她理了下裙摆,牵着她的手起身:“好看!一直都是这么好看。”
沈初棠幸福的笑了笑,拉着苏明礼向外走:“时候不早了,母亲该在正厅等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两人一路走到正厅,就见苏夫人正端坐在主位,见到两人相携进来,脸上的笑意又加深几分,连忙抬手招了招:“棠棠,快过来,累不累,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苏明礼牵着沈初棠上前,沈初棠刚要屈膝行礼,就被苏夫人快步起身扶住:“不用在意这些虚礼,府里就我们几个主子,平时也不用拘谨,想吃什么想用什么,直接跟厨房或是管事说,把这儿当自己家,要待一辈子的地方,你可不能客气。”
丫鬟很快端上备好的敬茶,沈初棠双手捧着茶盏,恭恭敬敬递到苏夫人面前:“母亲,请喝茶。”苏夫人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从腕上褪下一只羊脂玉镯,小心翼翼套在她手腕上。
那玉镯触手温润,翠色鲜艳:“这是我嫁进苏家时,我婆婆传我的,如今给你,往后好好和明礼过日子,母亲就盼着你们岁岁平安。”
沈初棠握着腕上的玉镯,眼眶微微发热,轻声道:“谢谢母亲,我定会好好孝敬您,和夫君好好过日子。”
苏明礼这时也端过一杯茶递过去,苏夫人接过喝了口,笑着摆手:“好了,茶也敬了,都坐下用膳吧!来的这么早,想必你们也还没吃,厨房早上熬的红枣莲子羹,特意温着呢!”
丫鬟很快摆上早膳,红枣莲子粥熬得软糯,还配了几碟精致的小菜,苏夫人不断给沈初棠夹菜,连声道:“多吃点,女孩子家身子弱,得好好补补。还有咱们府里的账目,你要是想学着管,我回头让管事把账本给你送来,不想管也没事,有我在呢!”
沈初棠一一应着,偶尔抬眼看向苏明礼,总能撞进他满是笑意的眼眸里。
吃过饭,苏夫人怕打扰到小两口,就让两人回自己的小院,她则是出门找相熟的夫人串门去了。
苏明礼牵着沈初棠回院,看着开的正艳的海棠花,两人就坐在凉亭里赏花喝茶,闲聊间不时对视一眼,甜蜜的氛围就是路过的下人也能感觉到。
一连两天,苏明礼和沈初棠除了吃饭时与苏夫人一起,其他时候基本就是待在院里,看看书喝喝茶。
三日回门这天,沈初棠早早便起了床,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打理,丫鬟为她绾了个温婉的垂挂髻,簪上一支苏明礼先前送她的珍珠钗,又换上一身藕荷色绣兰纹的襦裙,衬得她眉眼愈发柔和。
苏明礼洗漱完进来,见她对着镜头发呆,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肩,声音带着晨起的温软:“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家了?”沈初棠回头,撞进他满是关心的眼眸,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