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点。”林渊说，“干扰节点的能量输出，制造一次剧烈的、大范围的能量湍流，足以暂时瘫痪它们的扫描，甚至可能让它们的传感器过载。”
卡隆立刻摇头：
“太冒险，节点如果失控，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加速‘墙’的崩塌，而且，谁去？怎么干扰？我们现有的武器对节点那种级别的能量源根本无效。”
“我知道节点在哪，也知道怎么干扰。”林渊平静地说，“需要一个人去手动调整节点稳定器的输出频率，将其过载。
另一组人，驾驶飞行器，在能量湍流爆发的瞬间、掩护方舟和你们的母舰进行短途紧急跃迁，脱离锁定。”
“手动调整？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托姆忍不住道，“节点周围肯定是能量风暴的中心。”
“所以需要速度快，目标小。”林渊看向凯。
凯点头：“两个人，够了。”
“不行！”萨尔瓦多吼道，“刚他妈捡回条命！老子跟你们去！”
“你需要留在方舟。”
林渊看着他，“方舟的引擎和武器系统你最熟悉，万一……万一我们失败，或者来不及回来，方舟需要有人能操作它、带剩下的人走。”
萨尔瓦多张了张嘴，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没再说话。
卡隆盯着林渊，眼神复杂。
“就算你们成功引开侦察舰、制造了跃迁窗口，你们自己怎么脱身？节点爆炸的能量乱流会撕碎一切。”
“我们有这个。”林渊举起那枚临时密钥，“它可以打开维护通道，爆炸前，我们从通道撤离。”
“维护通道很可能在爆炸中损毁或塌方。”
“那是我们的事。”林渊的语气没有起伏。
“你们负责带人走，去集合点、和‘破晓号’汇合，如果二十四小时后我们没有出现……”他停顿了一秒，“就不用等了。”
短暂的沉默，只有侦察舰扫描光束掠过时发出的、仿佛要钻进骨头里的低频嗡鸣。
“妈的……疯子。”卡隆骂了一句，但迅速转身下令，“听他的，立刻准备，‘夜枭一号’、‘夜枭二号’飞行器，负责掩护和伴飞！
技术组，给方舟接入最后一批应急能源，确保跃迁驱动器随时可以启动！
战斗组，清空飞行器，只保留驾驶员和最低限度的导航、火控人员，把空间留给幸存者！”
命令一下，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效率高得惊人。
林渊和凯迅速补充了装备：两套“破晓之子”提供的轻便但防护更好的作战服、新的呼吸过滤器、能量充足的手枪和几个高热炸药包。
林渊还额外要了一个微型聚变电池——用来过载节点稳定器。
铃走到林渊面前，递给他一个小巧的、金属质地的挂坠，形状像一片羽毛。
“爸爸留下的……说是能带来好运，虽然……没什么用。”她的声音很低。
林渊接过，挂坠入手冰凉，他点了点头、将挂坠塞进内衬口袋。
哈肯红着眼眶，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托姆扶着铃，看着林渊和凯，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萨尔瓦多最后检查了一遍林渊和凯的装备，拍了拍林渊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卡隆走了过来，将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塞进林渊手里。
“紧急信标，激活后、会发送一个一次性坐标脉冲，如果……如果你们真的能逃出来，我们会根据信号尝试接应，但别抱太大希望。”
林渊收起信标。
“走吧。”他对凯说。
两人登上了卡隆指定给他们的一架轻型突击艇。
这种艇速度极快，但几乎没有任何装甲和多余设备，纯粹为了速度和隐蔽性设计。
驾驶员已经就位，是个表情冷峻的年轻女人，只朝他们点了下头。
突击艇无声滑出岩洞，贴着地面、朝着节点所在的区域疾驰而去，将岩洞口的混乱、忙碌和那道越来越近的苍白扫描光束，迅速甩在身后。
驾驶舱内，仪表盘的光映照着三张紧绷的脸。
“预计抵达节点外围区域时间：七分钟。”
女驾驶员的声音没有情绪波动，“侦察舰的扫描密度在增加，我们最多有三分钟的行动窗口，然后就会被重点标记。”
“够了。”林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
灰白的死寂、焦黑的创伤，还有天空中那三艘如同死神之眼般的银白舰影。
凯默默检查着武器，将高热炸药包固定在顺手的位置。
七分钟，转瞬即逝，突击艇一个急刹、停在一处被能量风暴冲刷得光滑如镜的岩壁前。
岩壁上，那个曾经被他们用临时密钥打开过的、通往地下维护通道的闸门轮廓隐约可见。
“到了，祝好运。”女驾驶员说。
林渊和凯跳出突击艇、直奔闸门，林渊取出临时密钥、插入锁孔。
闸门滑开，熟悉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通道再次出现。
他们冲了进去，闸门在身后关闭，通道内依旧惨白灯光，但比上次更加昏暗、电压不稳。
远处传来沉闷的、仿佛大地呻吟般的隆隆声，节点的失衡，已经开始影响整个地下结构。
没有时间探查，他们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调度大厅的方向狂奔。
温度在急剧升高，空气中硫磺味浓得刺鼻。
墙壁上粗大的能量管道表面，隔热层多处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仿佛随时会熔化的管线，震动越来越强烈，碎小的石块从头顶落下。
他们冲进了那个巨大的调度大厅，景象比上次更加骇人。
中央那几个巨大的能量核心圆柱，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内部光芒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发出濒临崩溃的尖啸。
灼热的气浪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大厅地面到处都是熔融的金属坑和能量泄漏的电弧。
而通往节点腔室的维修井口，就在大厅另一头，他们需要穿过整个大厅。
林渊和凯对视一眼，同时压低身形、沿着大厅边缘机器和管道的阴影，快速突进。
热浪舔舐着皮肤，即使隔着防护服也感到灼痛，汗水瞬间湿透内衬，耳边是能量核心濒死的轰鸣和岩石开裂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