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楼顶的风卷着细碎的雪花,落在戈登的肩头。
他叼着烟,呼出的白雾很快被风雪打散,目光落在远处被雪覆盖的城市轮廓上。
“还有闲心看雪?”莎拉裹紧厚大衣走过来,宽大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楼下档案室的人都快忙疯了,法尔科内家的相关卷宗已经堆成山。”
戈登点了点头,烟蒂在风雪里明灭:“抽完这根就下去。”
莎拉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文件袋递过去,指尖冻得发红:“你要的东西,昨晚连夜调出来的。”
“谢了。”戈登腾出夹烟的手接过,文件袋边缘还带着她体温的余温。
“真想谢我?”莎拉挑眉,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考虑下我的那个‘提案’如何?”
原本正在将文件拿过来的戈登听到这话,顿时动作顿住,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文件还回去。
他没接话,只是望着远处的雪幕出神。
莎拉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电梯间:“老顽固。”
金属门合上的轻响传来时,戈登才重新把烟塞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便在身后响起:“詹姆斯。”
戈登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缓缓转过身。
不知何时,一道漆黑的身影已静立在身侧,斗篷边缘被风雪掀起细微的弧度,仿佛从阴影里自然生长出来的造物。
“下次能不能别总这么神出鬼没?”戈登把烟蒂摁灭在栏杆上的积雪里,语气带着点无奈,“我这把年纪,经不起你这么吓。”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原本露出下半张脸的头盔多了个深色玻璃罩,看上去愈发冷漠。
戈登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这是化工厂当时的调查报告,”他指尖在文件边缘蹭了蹭,呼出的白气混着烟味消散在风雪里,“你说的位置确实有灼烧痕迹,但技术队查遍了,那块地方也没有任何机关。”
蝙蝠侠接过文件后打开,开始翻阅,指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轻响。
“化学罐呢?”
“没找到密道或机关,”戈登摸索着下巴的胡茬,“真要说异常……”
蝙蝠侠微微眯起了眼:“什么?”
“其中一个化学罐里装的不是高腐蚀性液体,反倒是种特殊溶剂。”戈登望着远处被雪雾笼罩的化工厂,说道,“具体成分还在化验,但初步判断是强效漂白剂。”
蝙蝠侠抬眼看向他,目光中略带着审视:“人掉进去会怎样?”
“不清楚。”戈登自然不可能看到面具下的眼神,只是摇了摇头,“但那种浓度……皮肤肯定会变得惨白如纸,能不能活下来,要看运气。”
蝙蝠侠听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点头。
戈登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今天……好像比平时更沉默。”
蝙蝠侠没有接话,兜帽下的目光转向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冷声道:“还有事吗?”
“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戈登顿了顿,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能不能帮忙找个人?”
“谁?”蝙蝠侠的声音没有起伏。
“格温多琳?韦恩。”戈登说出这个名字时,眉头微微蹙起,“那些被绑架的权贵里,有人说被绑时听到过这个名字。我们已经核实过,韦恩家的这位大小姐确实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看向蝙蝠侠的眼神变得郑重:“她是警局的重要赞助人,我们半数以上的尖端装备都来自她的基金会。”
“她是个好人,一个善良的人。如果你有任何线索,一定要告诉我。”
……
“小姐,您回来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响起。
布鲁西拖着无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了顿,愣了愣神。
一抬头,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蝙蝠洞之中。
阿尔弗雷德见状,急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将她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布鲁西刚坐稳,阿尔弗雷德便轻轻摘下她头上的头盔。
看到头盔下自家大小姐疲倦的脸,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那张沾了些污渍的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蜿蜒而下,一双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迷茫,全然没了往日的锐利与坚定。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狼狈又脆弱的模样,让一向沉稳的阿尔弗雷德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怎么了?”阿尔弗雷德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
布鲁西缓缓转过头,看向阿尔弗雷德,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喉咙里忍不住发出抽噎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布鲁西流着泪,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哽咽着说道,“姐姐她……”
……
“我知道了。”蝙蝠侠点点头,“我会注意这方面消息的,詹姆斯。”
戈登重重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散开:“唉……谁能想到,圣诞节刚过就出了这种事。”
“昨天正和女儿儿子在家过节,吃到一半就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化工厂,连剩菜都没顾上收拾。”
……
“小姐。”阿尔弗雷德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缓步来到布鲁西面前。
正有些患得患失的布鲁西听到声音,茫然地“啊”了一声。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怎么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将手中的礼物盒轻轻递到她面前。
布鲁西的目光落在礼盒上,带着几分不解地询问:“这是什么?”
“这是你姐姐打算和你交换的礼物,你们圣诞节那天并没有交换。”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温和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打开看看吧。”
布鲁西的动作有些木讷,像是还没从之前的情绪中完全抽离,她慢慢伸出手,拆开了礼盒的包装。
里面静静躺着三样东西——一张光碟、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比她之前见过的更详细、更华丽的手镯,手镯上的纹路精致繁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