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锁》2
第三章 血色花轿
你们弄坏了我的花轿……李修文歪着头，像个孩子般噘嘴，我要杀了你们，给我的新娘们赔罪！他突然冲向阿鸾，匕首带着风声刺来。沈砚之挡在她身前，折扇地展开，精准锁住对方手腕。刀刃擦着阿鸾鬓角划过，几缕青丝应声断裂，坠入积雪中化作墨蝶。疯子！沈砚之手腕翻转，折扇骨重重磕在李修文肘弯。只听咔嚓轻响，匕首当啷落地。可那疯子竟像不知疼痛，反手掐住沈砚之咽喉，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滴在雪地上，晕开朵朵妖异红梅。阿鸾抓起地上匕首刺向他后心，却见李修文猛地回头，溃烂的左脸贴着她鼻尖，腐烂的气息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姐姐也想做我的新娘吗？这花轿本是给你的呀……他突然诡笑，另一只手闪电般扼住阿鸾脖颈，将两人同时抵在残破的轿壁上。沈砚之喉间发出嗬嗬声，指尖在袖中摸索着毒针。忽见李修文瞳孔骤缩，望向阿鸾胸前半露的玉佩——那是枚鸳鸯交颈佩，断裂处还留着新鲜的裂痕。他突然松开手，癫狂地抚摸玉佩边缘：碎了……和她们一样都碎了……李修文！阿鸾趁他失神，匕首直刺其心口。刀锋没入三寸，却像扎进腐木般滞涩。李修文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突然抓住刀刃生生拔出，黑血喷涌如泉。他举着滴血的匕首笑起来，露出森白牙齿：姐姐的嫁妆，我替你收着。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马蹄声。十余名玄甲卫破门而入，为首者银甲红氅，正是禁军统领萧惊雁。她瞥见满地尸骸，凤目含霜：奉旨缉拿凶犯李修文，无关人等退避！李修文却像没听见，抱着残破的花轿碎片喃喃自语：今晚要成亲了……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他突然将阿鸾拽进轿中，用轿帘布条将她手脚捆住，自己则坐在外侧，轻抚轿壁哼唱喜歌。那调子悲怆凄厉，听得人心头发毛。萧惊雁挥了挥手，玄甲卫张弓搭箭。沈砚之突然高喊：不可！轿中是吏部侍郎之女！话音未落，李修文已抱着花轿底座跃起，十数支羽箭尽数钉在轿壁上。他足尖在墙头一点，竟带着半座残轿掠向暮色沉沉的后山。萧惊雁翻身上马，银枪划破暮色。沈砚之捡起地上玉佩碎片，望着李修文消失的方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轿中阿鸾挣扎间，触到轿底暗格——那里藏着个锦盒，盒中整齐码放着七枚玉佩，样式竟与她的鸳鸯佩如出一辙。第四章 寒潭魅影后山寒潭边，李修文将阿鸾从轿中抱出，小心翼翼放在潭边青石上。月光透过枯枝洒下，照亮他怀中紧紧抱着的锦盒，里面七枚玉佩在月下泛着幽光。姐姐看，她们都在等你呢。他将玉佩一枚枚摆在阿鸾面前，这是春桃妹妹，她家是绣庄的；这是夏荷妹妹，会唱采莲曲；还有秋月妹妹，她的眼睛像星星......说到最后一枚刻着腊梅的玉佩，他突然哭了，黑血混着泪水淌过溃烂的脸颊：她们都不肯陪我，说我是怪物......阿鸾趁机磨断布条，冷不防将潭边一块尖石砸向他后脑。李修文闷哼一声倒地，阿鸾刚要起身，却见他手指突然抽搐，伤口处的黑血竟开始倒流回体内。姐姐为什么要跑？李修文缓缓站起，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我们马上就要拜堂了......他张开双臂扑来，阿鸾转身跃入寒潭。刺骨的潭水瞬间包裹全身，她却在水底看见更骇人的景象——潭底沉着七具女尸，皆着嫁衣，脖颈处有整齐的勒痕，每个尸身怀中都抱着枚玉佩。就在这时，潭底突然泛起漩涡。阿鸾被一股力量拖拽着下沉，恍惚间看见旋涡中心立着个白衣女子，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女子朝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到她眉心：找到你了......第九个......阿鸾！沈砚之的呼喊声从水面传来。阿鸾猛地惊醒，奋力向上游去。当她抓住沈砚之递来的绳索时，看见李修文正站在潭边，痴痴望着水底，任由萧惊雁的银枪刺穿他胸膛。黑血染红了寒潭，他却笑着沉入水中，与那些女尸依偎在一起，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第五章 断佩之谜沈府密室，阿鸾将潭底所见告知众人。萧惊雁捻着那枚断裂的鸳鸯佩，凤眉紧锁：七具女尸皆是近半年失踪的官家小姐，每人怀中都有枚同款玉佩。她突然看向阿鸾，李修文说花轿是给你的，可知缘由？阿鸾摇头，指尖摩挲着玉佩断裂处。沈砚之突然道：我曾听闻，二十年前京城有个，能以活人精血为引，铸造同心佩。佩成之日，需以八字相合的新娘心头血祭佩，可保佩戴者长生不死。荒唐！萧惊雁拍案而起，朝廷早已明令禁止邪术！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沈府管家捧着个锦盒进来，脸色煞白：公子，这是从后门狗洞塞进来的。盒中铺着猩红绸缎，里面是半枚鸳鸯佩，断裂处与阿鸾那枚严丝合缝。更骇人的是，绸缎上用血写着：九月初九，子时成婚。九月初九......阿鸾浑身一震，那是她的生辰。沈砚之突然想起什么，翻开《京城异闻录》某页：二十年前鬼匠被抄家时，其女身怀六甲，不知所踪。而李修文的母亲，正是鬼匠的嫡传弟子。萧惊雁霍然起身：不好！李修文虽死，但他提到的......话音未落，密室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玉佩碰撞声，阿鸾感觉颈间一凉，那枚断裂的鸳鸯佩竟自行贴合，发出幽幽红光。第六章 鬼市寻踪三更时分的鬼市，灯笼皆用黑纱罩着，照得人影幢幢。阿鸾跟着沈砚之穿行在摊位间，耳边尽是诡异的叫卖声：新鲜的心头肉嘞——买个替身娃娃，替你挡灾哟——前面那个卖玉佩的。沈砚之低声道。街角摊位后坐着个瞎眼老妇，面前摆着数十枚玉佩，样式与李修文收藏的如出一辙。阿鸾拿起枚刻着海棠的玉佩，老妇突然抓住她手腕，枯瘦的手指冰凉刺骨：姑娘可是来寻同心佩婆婆怎知？阿鸾心头一紧。老妇嘿嘿笑起来，眼窝深陷处渗出黑血：二十年前我替鬼匠看摊，亲手将第一枚玉佩交给李夫人......她凑近阿鸾耳边，声音细若游丝，那佩不是保长生，是要凑齐九阴女魂，打开黄泉之门......突然有黑影掠过摊位，老妇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脖颈处多了道血口。沈砚之拉着阿鸾躲进巷尾，只见三个黑衣人正翻检老妇尸体，为首者面具上刻着血色莲花。是幽冥阁的人。沈砚之脸色凝重，三年前灭门的邪教余孽。他突然瞥见阿鸾颈间玉佩红光闪烁，而黑衣人腰间令牌也泛着同样光芒。阿鸾突然想起寒潭底的白衣女子，以及那句第九个。她扯下玉佩掷向黑衣人，令牌与玉佩相撞，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黑衣人闻声转头，面具下的眼睛竟是两个黑洞。抓住她！为首者嘶哑喊道。沈砚之拉着阿鸾狂奔，身后传来摊位倒塌声。慌不择路间，两人闯入间纸人铺，满屋纸人皆穿着嫁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第七章 纸人新娘纸人铺老板是个跛脚老者，见两人闯进来，非但不惊，反而咧嘴一笑：两位可是来定做喜轿的？他指向后院，那里停着八顶一模一样的花轿，轿帘上绣着鸳鸯戏水，针脚细密得不像凡人所为。阿鸾突然注意到，每个纸人手中都拿着枚玉佩。老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幽幽道：这些都是李公子预定的新娘。可惜啊，前八个都不称心意。他突然凑近阿鸾，压低声音，第九个，总算找对了。沈砚之折扇出鞘，抵在老者咽喉：说！幽冥阁与李修文是什么关系？老者却不慌不忙拿起剪刀，咔嚓剪断一个纸人的脖颈：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鬼匠一家并非被朝廷所杀......话音未落，铺外传来马蹄声。萧惊雁带着玄甲卫破门而入，看见满屋纸人，凤目骤缩：这些纸人......她拔出银枪挑破一个纸人胸膛，里面竟露出半截人骨！老者突然掀翻柜台，抓起阿鸾冲向后院：跟我走！去见你真正的亲人！沈砚之与萧惊雁同时追出，却见后院八顶花轿突然自行启动，轿帘卷起，纸人新娘们手持红绸扑来。混乱中，阿鸾瞥见老者腰间令牌——那是枚青铜饕餮佩，与她母亲遗物中的半枚完全相同。老者拽着她钻进最中间的花轿，低声道：你娘让我等你二十年，就是为了今日......花轿突然离地而起，八顶轿子首尾相连，化作一道红光掠向夜空。沈砚之望着消失的花轿，突然想起鬼市老妇的话，心头冰凉——打开黄泉之门，需要九阴女魂做钥匙。而今日，正是九月初九。第八章 血月祭坛花轿落地时，阿鸾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荒山古祭坛。血月当空，祭坛中央立着块巨大的三生石，上面刻着九个凹槽，已有八个嵌着玉佩，只差最后一个位置空着。老者摘下面具，露出张与阿鸾有三分相似的脸：我是你舅舅，鬼匠的弟弟，墨尘。他指向石台上躺着的八个女子，她们胸口都插着枚玉佩，面色青紫如尸。这些都是与你八字相同的女子，今日要以你们的心头血，唤醒沉睡的鬼匠。疯了！阿鸾挣扎着想逃，却被墨尘点中穴道。他举起匕首走向最后一个空位：你娘当年为了保护你，谎称你是男儿身。可鬼匠早就算出，第九个祭品会是他的亲外孙女。血月升至中天，三生石突然渗出黑血。八个女子的尸体竟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眶望向阿鸾。墨尘狞笑着举起匕首，却见一道银光亮起，萧惊雁的银枪破空而来，正中他手腕。妖言惑众！萧惊雁翻身落在祭坛上，玄甲卫迅速将祭坛包围。沈砚之紧随其后，折扇点向阿鸾穴道：阿鸾，用你的玉佩！阿鸾摸出怀中玉佩，突然想起寒潭底的白衣女子。当墨尘的匕首再次刺来时，她将玉佩按进最后一个凹槽。刹那间地动山摇，三生石裂开道缝隙，里面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将八个女尸拖入石中。墨尘惨叫着被石缝吞噬，血月突然变成银白。阿鸾看见母亲的身影在石缝中一闪而过，她伸出手想抓住，却只碰到片虚无。沈砚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结束了。可当他们走下祭坛时，却发现山下的京城火光冲天。萧惊雁的副将策马奔来，声音颤抖：统领！城内所有新娘突然失踪，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放着纸人花轿！阿鸾摸着颈间重新变得冰凉的玉佩，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第九个祭品找到了，黄泉之门，终究还是打开了。第九章 红妆夜行京城今夜无眠。三更梆子刚敲过，南大街突然传来唢呐声。本该寂静的长街，此刻竟灯火通明。数十顶纸人花轿首尾相连，由白幡引路，缓缓向皇城方向移动。轿夫皆是面色青紫的纸人，双脚离地三寸，手中轿杆泛着幽幽绿光。阿鸾站在沈府屋顶，望着这支诡异的送亲队伍。她颈间的鸳鸯佩烫得惊人，仿佛有生命般跳动。萧惊雁的玄甲卫在街旁结成刀阵，却无人敢上前——昨夜试图拦截的三名士兵，此刻正直挺挺地站在街边，皮肤已变成纸一样的惨白，双眼空洞地望着花轿队伍。它们在找什么？阿鸾低声问。沈砚之展开折扇，遮住两人身形：找最后一个祭品的配饰。他指向花轿队伍最前方，那里供奉着个锦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八枚玉佩，墨尘虽死，但鬼匠设下的阵法已启动。必须在天亮前毁掉祭坛，否则整个京城的女子都会变成活死人。话音未落，街对面突然传来尖叫。绸缎庄的张掌柜跌跌撞撞跑出，怀里抱着个穿红嫁衣的女童：别抓我女儿！她才五岁啊！纸人轿夫却像没听见，伸出苍白的手抓向女童脖颈。萧惊雁银枪出鞘，枪尖挑飞三个纸人。可那些纸人碎成纸片后，竟又自行拼接起来，反而扑得更凶。阿鸾突然想起祭坛上的三生石，摸出腰间短刀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鸳鸯佩上。玉佩红光爆闪，纸人花轿突然集体停滞。阿鸾趁机跃入队伍最前方，掀开供奉锦盒的红布——里面除了八枚玉佩，还躺着张泛黄的婚书，上面写着：鬼匠之女阿鸾，嫁与幽冥阁主为妻。原来如此。沈砚之突然冷笑，鬼匠根本不是要打开黄泉之门，而是要给他女儿办一场阴婚！就在这时，皇城方向传来钟鸣。三十六个城门同时打开，无数穿着嫁衣的女子从宫中涌出，她们面色呆滞，双眼漆黑如墨，正是昨夜失踪的新娘们。阿鸾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吏部尚书的千金，教坊司的苏大家，甚至还有隔壁卖花的小姑娘......她们伸出手抓向纸人花轿，口中喃喃道：我的嫁妆......我的花轿......第十章 幽冥阁主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乌云时，阿鸾终于在皇极殿找到幽冥阁主。他穿着件绣满彼岸花的玄色喜袍，坐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半枚青铜饕餮佩。看见阿鸾闯入，他缓缓抬头，露出张与沈砚之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宇间多了道狰狞的刀疤。外甥女终于肯来见舅舅了。男子轻笑，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阿鸾握紧手中玉佩：你不是我舅舅，我舅舅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哦？男子挑眉，从怀中掏出另一半饕餮佩，那这个呢？当年你娘为了救你，亲手将我推入火海。若非鬼匠用禁术将我救活，我怎能等到今日？他突然起身，周身黑气缭绕，现在，该你还债了。殿外传来厮杀声，萧惊雁正带着玄甲卫与活死人新娘缠斗。沈砚之守在殿门，折扇舞得风雨不透，却渐渐力有不逮。阿鸾望着龙椅上的男子，突然将鸳鸯佩掷向他：你想要的是这个吧？男子伸手去接，玉佩却在触到他掌心的瞬间炸裂。阿鸾趁机抽出沈砚之藏在靴中的匕首，刺向他心口。可匕首刚碰到男子衣袍，就被弹飞出去。没用的。男子步步逼近，黑气在他身后凝聚成无数鬼影，我早已不是活人，这具身体不过是鬼匠用百具尸体拼凑的容器。他掐住阿鸾脖颈，将她举到眼前，告诉你个秘密，你娘当年......是自愿做祭品的。阿鸾如遭雷击，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有一天有人找你要玉佩，千万别给......记住，你不是第九个，你是......是钥匙！男子狞笑着，将她拖向殿后密室，用你的血，才能彻底唤醒鬼匠！密室中央，鬼匠的尸体被浸泡在水银中，面目栩栩如生。他胸口插着柄青铜匕首，刀柄上刻着个字。阿鸾突然明白，母亲当年刺向外公的那一剑，根本不是背叛。第十一章 母女同心水银池边，幽冥阁主正要将阿鸾按进池中。突然，鬼匠的尸体猛地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眶望向阿鸾，嘴角竟缓缓勾起抹笑容。他醒了！幽冥阁主狂喜，加快了手中动作。阿鸾却在这时挣脱束缚，扑向水银池——她看见母亲的魂魄正附在鬼匠尸体上，正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池底。那里沉着半枚鸳鸯佩，与阿鸾手中的断裂处严丝合缝。阿鸾泪如雨下，抓起那半枚玉佩。就在两瓣玉佩拼接的瞬间，整个密室开始剧烈晃动。鬼匠的尸体突然坐起，青铜匕首自动飞出，刺穿了幽冥阁主的心口。不——！幽冥阁主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化作无数黑蝶消散。鬼匠的尸体转向阿鸾，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像是在说什么。阿鸾将耳朵贴近他唇边，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走......毁掉......祭坛......话音未落，尸体突然炸裂，化作漫天光点。母亲的魂魄在光芒中显现，她穿着二十年前的嫁衣，笑着向阿鸾挥手，渐渐消散在晨曦中。密室开始坍塌，沈砚之与萧惊雁及时赶到，拽着阿鸾冲出皇极殿。此时天已大亮，活死人新娘们在阳光下渐渐融化，化作一地纸灰。纸人花轿则像失去提线的木偶，纷纷散架倒塌。皇城根下，幸存的百姓跪在地上焚香叩拜。阿鸾望着手中完整的鸳鸯佩，突然明白母亲那句话的意思——她不是第九个祭品，而是能封印黄泉之门的钥匙。三个月后，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是每逢月圆之夜，人们仍会听见隐约的唢呐声。有人说在城郊乱葬岗看见过顶八抬大轿，轿帘掀开时，里面坐着位穿红嫁衣的姑娘，怀抱半枚玉佩，正对着月亮流泪。而在沈府后院，阿鸾将完整的鸳鸯佩放入锦盒。沈砚之递给她杯热茶，轻声道：都结束了。阿鸾却望着窗外的月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