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反应过来:“蒋哥你是说……这东西在‘挑选’目标?而且跟‘加班’、‘压力’这类事情有关?”
“很有可能。”蒋文杰点头,“那个叫孤西的员工,他的死亡恐怕只是一个引子。这栋写字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汇聚了多少类似的压力、焦虑、不甘、愤怒、绝望?这些无形的负面情绪,在特定的风水格局可能会沉淀、积累、甚至……滋生出一些东西。而最初的那个怨灵,则可能在这种环境中产生变异,成为某种……现象的化身。”
他看向苏晴:“你,你的同事,那个组长,或许都是因为身处这种环境,符合了某种‘条件’,才被它注意到,或者被它‘影响’。”
苏晴听得脸色更加苍白,喃喃道:“所以……就算我们逃出这栋楼,它……它可能还会缠着我?或者,还会有别人受害?”
“理论上是这样。”蒋文杰没有隐瞒,“尤其是你,苏晴,你已经被它明显‘标记’了。那只鬼手刚才追击时也主要针对你。”
云霄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蒋哥,咱们现在躲在这也不是办法啊!你那香……能烧多久?”他指了指蒋文杰手中那截正在缓慢燃烧的线香。
蒋文杰看了看线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一:“这‘安魂香’能暂时遮蔽我们的生人气息,让那东西不那么容易锁定我们。但撑不了太久,最多一刻钟。而且,这里也不安全,只是权宜之计。”
“那怎么办?!”云霄急了。
蒋文杰不紧不慢吐出两个字:“摇人。”
“对啊,这种大活肯定不能忘了调查局的朋友们。”云霄心领神会。
“可这里没信号……”苏晴下意识地又去摸自己的手机,屏幕依旧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
几人四处翻看,找到了一处通风口。
那通风口位置颇高,距离地面将近三米。
云霄抬头看了看,估算了一下高度,一咬牙:“蒋哥,搭把手!我上去试试!”
蒋文杰没有废话,立刻点头。
苏晴紧张地看着,想帮忙又不知如何下手,只能徒劳地举着手机,假装自己在参与。
云霄把手够出窗口,果然有信号!
“有了!蒋哥!有信号了!”云霄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差点没抓稳。
“快打!”蒋文杰在下方沉声道,同时警惕地留意着铁门和周围管道的动静。苏晴也屏住了呼吸。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快接啊!云霄心里疯狂呐喊。
就在他以为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 。。。
十分钟后,一辆重型机车咆哮着来到了写字楼下。
程墨和叶霖先后下车。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蒋文杰的电话,里面却是云霄的声音。
“程哥!程哥是我!云霄!霄子!”云霄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生怕信号下一秒就断掉,“救命!出大事了!我在青松路双子塔b座,十八楼!闹东西了!超级凶!蒋哥……对,蒋文杰蒋哥也在,但他都说棘手!那玩意儿邪门,能分出手,还鬼打墙,还扛得住破煞符!已经死了一个了!我们被困住了!急需支援!带同志们来吧!”
电话不由分说的挂断了,正好他和叶霖做完了近期的报告,考虑到之前枫叶会帮的忙,两人还是来了这里。
就在到达的瞬间,大雨倾盆。
两人警惕的对视。
“恐怕是溯源雨。”程墨说道。
叶霖只是利落地将额前几缕湿发别到耳后,然后从随身的腰包里取出一根黑色发绳,三两下将有些碍事的短发扎成了一个更利落的小揪。
“走吧,来都来了。看这架势,今晚的觉是睡不成了。”她语气里带着认命般的无奈,但动作丝毫不见迟缓。
“他们能叫我来肯定也不是小事。”程墨嘀咕道。
两人不再停留,快步冲向大楼的旋转门。雨水在身后织成厚重的帘幕。
保安亭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小灯孤零零地亮着,桌面上的登记本被门外涌入的风雨打湿了一角。玻璃门上倒映着两人湿漉漉的身影和外面迷乱的雨夜。
“大厅正常。”叶霖迅速扫视了一眼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一楼大厅,声音压得很低。
“异常读数……很高。”她瞳膜亮起,“几楼来着?”
叶霖走向电梯间,手指悬在按键上方,转头问程墨。困倦让她一时没记住具体楼层。
“18。”门上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像,也映出身后空旷大厅的局部,以及窗外那疯狂摇曳的树影和雨瀑。
“18……”叶霖重复了一遍,按下上行按钮,同时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眶泛红,“这数字就不太吉利……”她揉着太阳穴,试图集中精神。
电梯从高层缓缓下降,数字跳动。
等待的间隙,程墨侧耳倾听,没有什么异常。
电梯到达一楼,门无声滑开。轿厢内灯光惨白,空无一人。
程墨和叶霖迈步走入。
轿厢壁同样光洁如镜,清晰地映出两人的身影。
叶霖习惯性地站在靠按键面板的位置,程墨则背对着门,面向轿厢内部,目光扫过角落。
门缓缓合拢。
在电梯门那狭窄的、逐渐消失的缝隙倒影里,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大厅远处一根承重柱的阴影后,极其短暂地晃过了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轮廓。
而且它……右臂袖管的位置,空空荡荡。
“你看到了吗?”程墨问道。
“什么?”叶霖一脸茫然。
“是错觉吗?”程墨看着她按下按钮。
电梯平稳上行,数字跳动:2……5……10……
轿厢内的灯光似乎毫无征兆地轻微闪烁了一下,伴随着极其细微的电流“滋滋”声。温度也仿佛瞬间降低了一两度。
难以言喻的阴冷,正从那电梯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一声轻响,电梯抵达18层。
门向两侧平滑地打开。
走廊的灯光比大厅昏暗,几盏灯似乎坏了,让这片区域笼罩在片片阴影中。
程墨和叶霖几乎是同时迈步走出电梯,并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
叶霖的倦意瞬间消散。程墨的手已虚按在腰间装备上。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并未落在远处“星光传媒”敞开的黑暗入口,也没有立刻注意到更深处可能的动静,而是被近在咫尺的景象牢牢吸引,就在电梯门正前方大约五、六步远的地方,光洁的地毯上,面朝下趴伏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质地不错的西装,身形微胖,一只手臂向前伸出,手指微微蜷曲,似乎倒下前还想抓住什么。他的头部侧向一边,露出写满惊骇的脸,眼睛圆睁,瞳孔扩散。
程墨立马上前检查起他的脉搏,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外伤。”
这时,一道手电照在了两人身上,是保安,“你们干嘛?!他怎么了?”
程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着保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