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帮助妹妹昀昀适应幼儿园的成就感,让傅曦感觉自己这个“哥哥”当得愈发称职。家里的生活节奏逐渐稳定下来,而学校这边,一个每学期都会如期而至、牵动着无数学生神经的活动——家长会,也即将召开。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早就用彩色粉笔写上了“欢迎家长”的美术字。课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每个人的作业本和试卷都被整齐地摆放在桌角。虽然老师们一再强调家长会是为了家校沟通,共同帮助孩子成长,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紧张感,却真实地存在于每个孩子心中。
对于傅曦来说,这次家长会尤其让他心神不宁。这学期,他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期中考试取得了不小的进步,获得了“进步奖”;坚持练习书法,字迹有了明显改善;还成功帮助妹妹度过了入园焦虑期。但也有一些让他心里没底的事情:开学初因为寒假作业差点没完成,被刘老师点名提醒过;数学单元测验曾考过一个不太理想的分数;还有一次课间和同学追跑,不小心撞掉了班级的流动红旗,虽然及时挂回去了,但不知道有没有被值周老师记下来。
这种好坏参半的情况,让傅曦对家长会的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他既期待刘老师会表扬他的进步,又害怕老师会把他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告诉妈妈。
家长会定在周五晚上。那天一整天,傅曦在课堂上都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讲台上温和的刘老师,心里猜测着她晚上会跟妈妈说些什么。他看到同桌小明一如既往地淡定,忍不住小声问:“小明,你怕家长会吗?”
小明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有点吧。不过我妈妈说了,只要我尽力了就好。”
傅曦叹了口气,他可没这么豁达。
放学铃声一响,孩子们像往常一样冲出教室,但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和傅曦类似的、混合着紧张和好奇的神情。傅曦回到家里,妈妈林晓悠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脸上带着平常的笑容,但傅曦总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对他今晚“命运”的知晓。
“妈妈……晚上你去开家长会,刘老师要是……要是说什么,你回来要告诉我啊。”傅曦扒着饭,忍不住叮嘱道。
“怎么?心里有鬼啊?”林晓悠笑着看了他一眼。
“才没有!”傅曦立刻否认,但声音有点虚,“我就是……就是想知道老师怎么说。”
晚饭后,林晓悠拿着笔记本出门了。家里只剩下傅曦、昀昀和傅景渊。昀昀无忧无虑地看着动画片,而傅曦则坐立难安。他假装在看书,但眼睛却不停地瞟向墙上的挂钟。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设想着各种场景:
场景一:刘老师满面春风地拿着他的进步奖状,对妈妈说:“傅曦妈妈,这孩子本学期进步非常大,学习态度端正,值得表扬!”——想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场景二:刘老师拿出他那张单元测验卷,皱着眉头说:“这孩子基础还是不扎实,波动太大,需要加强。”——他的心情立刻跌入谷底。
场景三:刘老师严肃地说:“傅曦有时候课间纪律需要加强,上次还差点弄丢了流动红旗。”——他感觉后背开始冒汗。
他甚至走到阳台,朝着学校的方向张望,虽然明知什么也看不到。傅景渊看着儿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安慰道:“别瞎想了,你这学期总体表现不错,老师肯定会客观评价的。快去写作业吧。”
傅曦只好回到书桌前,但作业本上的字仿佛都在跳舞,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竖起耳朵,捕捉着楼道里的每一点脚步声,每一次都觉得是妈妈回来了,结果都是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傅曦心里的忐忑也越来越浓。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平时就更严格地要求自己,不该有那些小差错。
终于,在傅曦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门外传来了熟悉的钥匙转动声!
傅曦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门口。林晓悠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看不出喜怒。
“妈妈!怎么样?刘老师说什么了?”傅曦急切地问,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林晓悠放下包,看着儿子那紧张兮兮的小脸,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嗯……刘老师说了不少哦。”
“是好话还是……坏话?”傅曦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林晓悠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摸了摸儿子的头:“看把你吓的。总体来说,刘老师对你的评价很好!她特别表扬了你期中考试的巨大进步,说你学习状态越来越稳定,上课也能积极思考。还夸你字写得比以前漂亮多了,说明课外练习有效果。”
傅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不过——”林晓悠话锋一转。
傅曦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紧张地等着“但是”后面的内容。
“刘老师也提到了,希望你以后能更加细心,尤其是数学计算方面,不要因为粗心丢分。还有,课间活动要注意安全,遵守纪律。”林晓悠把老师中肯的建议转达给了儿子。
没有想象中的严厉批评,只是温和的提醒和建议。傅曦彻底放松下来,用力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一定注意!”
这次家长会的紧张等待,让傅曦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被评价”的压力,也让他更加明白了平时表现的重要性。他知道,老师的每一句评价,都源于他日常的点点滴滴。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会督促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自觉、更严格地要求自己,因为他希望下一次家长会,等待妈妈的,是毫无保留的赞扬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