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有惊无险地度过,刘老师中肯的评价和殷切的期望,如同一面清晰的镜子,让傅曦更全面地看到了自己的优点与不足。带着这份反思与动力,他迎来了小学阶段的最后一个暑假。而这个暑假,家庭旅行计划再次启动,目的地依旧是那片在他记忆中闪烁着蔚蓝光芒的——海南。
当傅景渊宣布这个计划时,傅曦的反应与几年前第一次听说时截然不同。那时的他,对“大海”只有绘本上的模糊印象,对“飞机”充满新奇与一丝恐惧。而如今,他已经是一个即将升入五年级、胸前飘扬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了。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甚至开始主动参与行程的讨论。
“爸爸,我们这次可以去看看海鲜市场吗?我想认识一下不同的海洋生物。”
“妈妈,我记得上次那家酒店的游泳池很深,这次我应该可以不用游泳圈了。”
他翻阅着旅游攻略,用手机查询着当地的天气和景点,俨然一个经验丰富的“小旅行家”。
再次踏上飞往海南的航班,傅曦已不再是那个需要紧紧抓着爸爸手、对机舱内一切都好奇张望的幼儿。他熟练地系好安全带,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书,在飞机平稳飞行后便安静地阅读起来,偶尔抬头看看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眼神里是超越年龄的沉静。
到达酒店,还是那片熟悉的金沙滩和蔚蓝大海。海风依旧带着咸腥的气息,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着海岸。但站在沙滩上的傅曦,却感受到了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自己。
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被大海的广阔震慑得说不出话,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追逐浪花。他放下行李,换上泳裤,便自信地冲向大海,一个猛子扎进清凉的海水里,熟练地划动着手臂,像一条鱼儿般游动起来。几年前还需要爸爸托着才能浮起来的他,如今已经掌握了蛙泳和自由泳的基本技巧。
妹妹昀昀则完美复刻了他第一次来的样子,穿着可爱的泳衣,套着游泳圈,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地站在沙滩与海水的交界处,小脚丫试探着浪花的拍打,发出又惊又喜的尖叫。傅曦游了一会儿,回到浅水区,看着妹妹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走过去,像当年爸爸对待他一样,牵起妹妹的小手:“妹妹别怕,哥哥带你玩。看,浪来了,跳!”
他引导着昀昀感受海浪的节奏,教她如何在浪来时轻轻跳起。昀昀在哥哥的保护下,渐渐放松下来,开始享受被海浪托起的乐趣。
堆沙堡的活动也再次上演。傅曦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执着于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城堡,然后在它被海浪冲毁时感到失落。他陪着昀昀,用小巧的模具扣出一个个海星、小螃蟹的形状,耐心地帮妹妹装饰她的“梦幻花园”。当潮水上涨,漫过他们的作品时,昀昀有些难过,傅曦却平静地搂着妹妹的肩膀说:“没关系,大海带走了我们的沙堡,但是它把漂亮的贝壳留给了我们呀。看,那个螺旋纹的贝壳多漂亮!”他拾起一枚贝壳递给妹妹,轻松地化解了她的失落。
他甚至担当起了“小导游”的角色,凭着记忆和手机地图,带着家人去了当地的海鲜市场,饶有兴致地辨认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鱼虾蟹贝;他会用简单的英语和酒店服务员交流,帮妈妈多要几条浴巾;在餐厅点餐时,他也能给出自己的建议。
一天傍晚,全家人在沙滩上散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傅曦看着身边活蹦乱跳的妹妹,又看了看身边沉稳可靠的父母,最后将目光投向那片无边无际的、包容一切的大海。他忽然对傅景渊说:“爸爸,我觉得大海好像没变,但是我看大海的心情,还有我自己,都变了。”
傅景渊有些惊讶于儿子的感悟,他揽住儿子的肩膀,欣慰地说:“是啊,大海千百年来都在这里,变化的是看海的我们。这说明,我们的曦曦,真的长大了。”
这次海边重游,对傅曦而言,更像是一次成长的巡礼。他站在相同的风景前,却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更加自信、独立和成熟的自己。那片蔚蓝的大海,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了他从稚嫩到茁壮的蜕变轨迹。他知道,未来还有更广阔的海洋等待他去探索,而他已经准备好了,带着这份成长的底气,勇敢地驶向更深、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