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愣了愣，整个人软乎乎撞在她肩上：“哎呀小姐，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你回来我还能继续过好日子。”
她笑着松开手，兴致勃勃道：“今晚你可是风头最盛的人，我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大将军看到都挪不开眼！”
“好啊。”林露弥泡在花香缭绕的水里，“那我今晚可就全靠营长夫人的手艺了。”
“放心吧小姐，”春桃一脸骄傲，“今晚我就是你的面子！”
春桃将林露弥的长发细细打理成双环髻，再簪上点翠花钗。鹅黄色长裙层层铺开，轻盈得像一抹春光，衬得林露弥肌肤胜雪，气质灵动如初开花蕊。
春桃绕着她看了好几圈，忍不住感叹：“小姐果然是天姿国色！漂亮得跟天上下来的仙子似的。走吧，我们去大门等将军，一起出门！”
“好啊。”
林露弥随手提起裙摆，跟着春桃往府门方向走去。
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将军府。府里不算冷清，却少见其他人影，安静得不像寻常将军府。
“春桃，平时将军府都是谁在打理？好像没什么家丁丫鬟啊。”
春桃笑着应道：“之前都是我和福伯在做。后来我嫁人了，福伯忙不过来，就会自己去外面请些短工。毕竟将军不喜欢人打扰，特别是他的房间——谁都不能进。”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而且他是修仙之人，很多事喜欢自己来。人少，他觉得清净。”
林露弥点点头，若有所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府门口。
夕阳西下，黄昏将院门前那道挺拔身影勾勒得分外鲜明。
慕珩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锦服，腰间悬着一柄长剑，马尾高束，眉目英朗得仿佛清风霁雪。
他本正低头整理袖口的暗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下一息——他整个人像被定住了。
林露弥踏着光，花钗轻颤，鹅黄裙摆翻起微微波纹，朝他笑盈盈地走来。
慕珩眼底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手指在袖口上顿住。
林露弥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干嘛这么看我？太好看把你看傻了？”
慕珩猛地别开脸，耳尖却慢慢泛了红：“……走吧，别磨蹭了。”
语气装得冷，但脚步明显乱了一拍，像是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彻底失态。
几人按照约定，来到了凉州城南边的广场。
夜幕已深，凉州的风夹着晚雪未融的寒意，可广场上却热闹得仿佛迎来了另一个春天。
空地中央燃着一圈巨大的篝火，将所有人的脸照得明明灭灭。
火堆周围摆着一张张粗制的木桌，桌上堆满了酒肉和蔬果。
见到今晚的主角来了，百姓们兴高采烈地围了上去。
“林仙子来了！”
“慕将军！谢谢您守住凉州啊！”
“今晚可得多喝点！”
“仙子治好瘟疫，我们可得给你敬酒！”
感谢声一浪高过一浪，把二人围得密不透风。众人说着说着，便开始起哄，将两人半推半拽地拉进了火堆前的圈子。
“将军！林仙子！一起跳舞！”
“别害羞！牵手才有气氛嘛！”
“对！牵手牵手！”
林露弥嘴角一抽，回头去看慕珩。
此刻篝火映在他眉眼间，把他揣摩不清的神色照得一清二楚。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像是被逼到角落的小兽般沉默了两息，才低声道：“凉州城……跳舞要牵手。”
林露弥“哦”了一声。
慕珩试探着抬起了手，可还没等他碰到她的指尖，林露弥便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一把握住，十指扣紧。
慕珩整个人僵住。
火光从他睫毛下一闪而过，那双深邃的眸子像被猛然点亮。
林露弥却并没有看他，只侧过脸去，笑着和旁边的女子打招呼：“跳得真好啊，你们凉州人晚上这么热闹的吗？”
话虽在说别人，手却扣得极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慕珩低头看着那双与自己紧扣的手，喉结轻轻滚动，篝火映得他的耳尖悄然发红。
音乐越跳越快，百姓的笑声越聚越多，二人被火光与人群淹没，和大伙一起摆动，却又像被隔进了自己的小世界。
跳了好一会儿，几个满脸通红、明显已经喝了不少的壮汉提着酒坛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将军！听说您……要离开凉州城了？”
慕珩收了笑意，只沉稳地点了一下头。
那几个壮汉反倒更激动了，脚步一晃差点没抱住彼此：“那……那今晚，我们兄弟几个必须好好敬将军！感谢将军每次亲征杀敌！每次冲在最前面！救了我们多少回命啊！”
说着，其中一人把酒坛子硬塞进慕珩怀里：“将军，我敬你！喝！”
慕珩不知今夜已经被塞了多少坛酒，本想推辞一下，却被粗壮的大手死死按住了肩：“喝！一起啊！”
林露弥在旁看得好笑，眼尾却悄悄扫过慕珩微微泛红的耳尖。
慕珩最终还是仰头喝了，清烈的酒液顺着喉结滑下，映着跳动的火光显得格外性感。
那一幕让林露弥的心没来由跳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酒气还是火光，让慕珩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更加诱人。
一壶接一壶，有人塞，他便喝。
慕珩是修士，酒量可不是摆设，可这么喝也总归是醉意上头了。他的眉眼渐渐懒散下来，眼尾被火光一点，显得少年气又撩人，像是那种稍微靠近一点就会乱了人心的危险气息。
夜色渐深，宴会终于逐渐散了。
百姓们一路将两人送到马车前，仍依依不舍地挥手。
林露弥扶着慕珩上了马车。
马车帘子放下的瞬间，外头嘈杂的欢呼被隔绝了不少。
烈酒在慕珩身上发着烫，他靠坐着，侧脸半隐半现，被火光勾勒出好看的轮廓。
林露弥看着他，心口像是被轻轻触了一下。
马车晃动着，烛光跳动，暧昧不言而喻。
慕珩低声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声音沙哑，又带着一点醉意的黏。
林露弥侧过头：“还不错。”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