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在陌生星球的空地上，重新见到精神世界的那棵茶树。
它确实与现实世界中的茶树不太相似，它枝繁叶茂到令人咋舌的程度，就好像之前委曲求全的待在我那狭小的精神世界里似的，终于在现实世界里解锁了它本体的大小。
“它已经这么大了吗？比上次我在现实中见到的还要大许多，可是我明明没有什么养分可以供给它的。”
我记忆里还能回想起那天的夜晚，我、陶贺川和胡艳儿，我们三个人好奇围着它打转的样子。
“黎诺，要它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用？你刚才不是在说小枝桠的事吗？”
我好奇的看向黎诺，它用力的吹了一声口哨，“稍等，它还没来。”
“谁？小枝桠吗？要它来干嘛？”
黎诺示意我耐心的等待片刻，“不要急”。
倒也没什么好急的，就是觉得……早知道不胡思乱想的想操作了，要不然这个时间点，我已经在温暖的床上睡着了。
“咚”的一下，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精神世界里落地，那家伙当我的精神世界是停机坪吗？！
“出来！”
‘我来喽’
小枝桠愉快地浮现在了我的左手手掌之中，快活了扑楞着它的叶子，看起来比以前要壮了许多。
“我们去树上？”
黎诺又向我伸出了手。
我更想去床上躺着。
这句话不要听！！
但我还是牵住了黎诺的手，飘浮在空中，选择了一个粗壮的树枝，坐在那儿一边眺望远方，一边准备听黎诺讲故事，啊不，讲如何开挂。
黎诺不急着开口，而是指使着小枝桠干活，“小枝桠，示范一下”。
小枝桠能干什么？
我盯着给自己喊着‘嘿咻’、‘嘿咻’努力选择中的小枝桠，最终它选择了一处最喜欢的树枝，像模像样的盘着小小的腿，嘴里念叨着‘嘿咻、嘿咻’。
“我打断一下，这个时不时冒出的’嘿咻‘，有什么现实意义吗？”
小枝桠回过头来，朝着黎诺点了点头，反正挺像个人样的。
黎诺谨慎的挠了挠头，“它说，这样感觉像是在说一种咒语，就像人作法之前要喊的那些咒语一样，它在方芝蓬见过，效果杠杠的。”
我在考虑，要不还是把小枝桠接回来吧，这……这受的什么熏陶啊？！
‘不要’
“小枝桠，你不要未经允许就随便读我的内心独白！”
‘好的’
“算了，你继续吧”，我跟它较什么真呢？
小枝桠没再喊‘嘿咻’，而是逐渐的，在我刚才意识网触及的范围内，一点点的，在我的意识里闪着极其微弱萤光的东西……就这么渐渐从地面升起，一点点的汇入到了小枝桠的身体内，成为了它的食物和力量。
“那是什么？”
我伸出了左手，有一个微弱的荧光落到了我的手心里，我端详着它，像是一粒极其微小的雪花，却不会溶化。
“你攥紧拳头，试一试”，黎诺用他的双手轻轻的托住我的左手，一点点的将它并拢起来，直到那粒微弱的荧光消失在我的掌心里。
那是——力量！纯粹的能量！！
“怎么会？”
这个星球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这……这……
哎？
我要不联系一下陶贺川，问她要不要过来搞一下研究？！
这玩意儿也太……太神奇了吧？！
无限能量库吗？！
这也太造福Alpha了吧？
“都不是”，黎诺摇了摇头，“黎韶茹，这是你的能力”。
“那这些闪闪发光的……”，我又抓了一粒，握在手里仔细感受，这才恍然大悟的看向黎诺，“这些我以为的……其实是？”
“是的，这也是这个地方成为狩猎场的关键，暴走信息素。”
嗯？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好头疼，有点难以理解。
而且我们，至少我到现在为止，并没有遇到暴走的Alpha啊。
“Alpha的暴走，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它看上去很容易发生，但就事实而言，也非常容易被自我压制，所以真实世界中没有特定催化剂的话，Alpha的暴走现象其实并不常见。”
“原来如此”
“湛蓝机甲的主人曾经用她的能力吸收和控制过一些暴走状态的Alpha，并因此能力大涨，威压四方。”
“这是好事呀，阻止暴走Alpha造成灾难，好事啊。”
“这是一把双刃剑，她的机甲之心曾经说过，有一段时间人们特别想要把她关起来研究，但……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
“这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貌似我刚才还想联系陶贺川呢，我也真没什么立场说别人。
黎诺接过“吃饱饱”的小枝桠，“不说了，韶茹，你要试试吗？”
“我怎么试？”
我又不是小枝桠，我又不是什么实体化的茶树，我……难道要我顺着光的方向，挨个的像抓萤火虫一样去抓吗？那得抓到什么时候？天亮？
“你已经准备好了”，黎诺示意我坐到他的那根树枝旁边，他用右手揽住了茶树的树干，然后转过头来贴近了我的额头。
刹那间，空地上的整棵茶树仿佛参天巨树一般，所有的枝桠都开始无边的在意识网中蔓延，如潮水般的光点向着我的身体里涌来。
那是无边的能量，也是……也是从活着的人身上汲取的暴走信息素。
“停！！”
我捂着噗通狂跳的心脏，喊了“停”。
“黎诺，这……这所有的暴走信息素，全部都是来自于……这片废墟之中，尚存的Alpha的……暴走信息素？”
“是”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暴走信息素？”
“那是因为，这里既是狩猎场，也是养殖场”，黎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Alpha暴走并不常见，但是……”
“但是使用了特殊药物的Alpha却极容易暴走，甚至……甚至二次暴走？！”
“是的”
“所以我吃的是……吞噬养殖的……能量？”
“是”
“这就是……挂？”
“是”
“那他们……会死吗？”
“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一条死路了，黎韶茹”
“那我们搜救队在救什么？救空气吗？”
“黎韶茹，不用我多说，你再和他们多相处几天，你就会发现真相的，与其把这些能量留给吞噬，为什么你不自己享用呢？成为比吞噬更强大的存在，不好吗？”
“黎诺，这还是你吗？”
“怎么不是我？韶茹，你难道不想知道另外一个我，不，我遗失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吗？”
“以前想了解，但现在不想了解了。”
我叹了一口气，“黎诺，我承诺过永不背叛，换句话说，我可以先把我的忠诚献给你，再接受你的忠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绝不背叛，但我也绝不允许背叛。”
“黎韶茹，我知道了，无论你的意志在哪里，我都会追随你。但你也要相信我，暴虐，也是可以的。”
“那你以前为什么没有放纵我……沉沦在暴走之中？”
“以前的黎韶茹，太弱了。”
“我知道了，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
“黎韶茹，如果你想，如果你愿意，天堂或地狱，天使或恶魔，全部都只系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知道了”
“要不要试一试，成为真正的恶魔，以暴制暴？反正现实里糟心的事那么多，为什么不直接使用最简单的暴力呢？”
“黎诺，我对那些没兴趣的。”
“为什么？”
“黎诺，你不是人类，你不明白，无论是拥有纯粹的善，还是拥有纯粹的恶，我都活不下去的。”
“为什么？天使或者恶魔，难道都不能满足你？”
“我是人，我是女娲娘娘用黄土捏出来的小泥人，我自会坦坦荡荡的存在于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