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看着巴坤眼底那抹藏不住的促狭,瞬间就明白自己又被他捉弄了。
她被他按在左肩上的手轻轻发力,推了推他的胸膛,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肌肤,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拂过:“你个狗男人,明明知道我没用力气,还故意逗我!”
“狗男人”三个字一出口,巴坤按住南溪的手一顿,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餐厅里的烛火刚好晃了晃,映得他眼底先是错愕,随即就漫开了铺天盖地的笑意,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里滚出来,带着震耳的愉悦:“哎?这才对味儿。”
他太熟悉这个称呼了。
一年前,他把南溪从华国绑回玫瑰庄园,每次把她逗急了,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眶骂他“狗男人”。
那时候的南溪,敢爱敢恨,娇气得理直气壮,连生气的模样都像株恣意盛放的红玫瑰。
可自从她父母出事后,他这次从金三角九死一生回来后,再遇到她,南溪就再也没这样说过他了。
她总是阴郁、疏离,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阴霾,连笑都变得小心翼翼。
此刻这声带着娇嗔的骂,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巴坤记忆的闸门,让那个鲜活明媚的娇气包,重新站在了他眼前。
巴坤呆呆地盯着南溪看了几秒,她的脸颊还泛着哭过的红晕,眼底带着未消的水汽,却比刚才多了几分生动的怒意,像沾了露水的桃花。
他喉结动了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用筷子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虾饺,递到她嘴边,声音放得又柔又哄:“宝贝儿,是我错了,不该逗你。来,张嘴,这虾饺刚蒸好,皮儿薄馅大。”
南溪故意偏过头不看他,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扭头看向餐厅的落地窗,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浓稠的夜色像化不开的墨,只有庄园里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在草坪上投下规整的光晕。
她的眼神渐渐飘远,心里不由自主地犯起了嘀咕: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带着人安全回华国,这次为了救她,哥哥几乎动用了季家所有的海外势力,肯定得罪了不少人;还有沈耀,他腿上中了一枪,不知道有没有去医院取出来,这么远的路程,伤口会不会感染?
沈耀的名字在心里一闪而过,南溪的心情又沉了沉。
这种愧疚感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她心上,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巴坤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南溪的脸,她方才因虾饺绽开的笑意还挂在唇角,下一秒眉头就轻轻蹙起,眼神飘向窗外时带着几分怅然,那模样明摆着是在牵挂别人。
他胸腔里刚暖起来的温度瞬间凉了半截,酸意混着怒火“噌”地就冒了上来,语气一下沉了下去:“宝贝儿,担心你哥哥我没意见,但是不准你想那个小白脸。”
他将筷子往红木餐桌上一放,瓷筷撞在碗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打破了餐厅的温情。
“老子会吃醋。”巴坤倾身逼近,黑眸里翻涌着占有欲,“你只能在我身边待着,这次别想再用眼泪糊弄我,更别想偷偷离开我。”
南溪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吓了一跳,回头看向他时眼底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柔软:“巴坤,我和沈耀的关系,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他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很多,这份情我不能当作没发生过,这种情感你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巴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豹子,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南小溪,我警告你,不准喜欢那个小白脸!你是老子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他的声音又急又狠,带着惯有的霸道,话里的戾气让空气都凝固了:“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你要是敢喜欢上她,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南溪本就因为沈耀的事心怀愧疚,被巴坤这么一凶,委屈瞬间涌了上来。
她鼻尖一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声音带着哭腔:“你凶什么凶?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你只会用这种霸道的方式逼我,从来都不问我心里怎么想!”
眼泪砸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巴坤瞬间怔住,刚才的怒火像被冰水浇灭,只剩下手足无措。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天不怕地不怕,在道上横着走,可南溪的眼泪就是他的死穴,一哭就把他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
“哎呦,我操。”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受伤的肩膀,将南溪打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南小溪,你真的是知道怎么拿捏老子七寸的。”
他抬手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轻得怕碰碎她,“宝贝儿,我没凶你,真没有。”
他急得语无伦次,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放得又软又哄:“我就是太怕失去你了,一想到你可能会喜欢别人,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只能喜欢我、爱我,除了我谁都不行。”
他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无奈:“我哪敢凶你啊,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南溪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慌乱的心跳,哭腔渐渐小了。
她抬手捶了他一下,力道轻得像挠痒:“那你以后不准说这种狠话,沈耀是我的恩人,你不能伤害他。”
“好好好,只要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再缠着你,我就不伤害他。”巴坤连忙应下,只要她不哭,让他做什么都愿意:“但你也得答应我,别和他走太近。”
他低头在她泛红的眼尾吻了吻:“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巴坤抱着南溪坐在腿上,掌心带着薄茧,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了惊的小兽。
他的动作温柔又有节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带着雪松的清香,将南溪残存的委屈一点点抚平。
直到怀里的人抽噎声渐渐消失,肩膀也不再颤抖,他才用指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巴坤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南溪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像刚哭过的小兔子,眼尾泛着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他忍不住俯身,在她湿润的眼尾吻了吻,又将唇移到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宝贝儿,先吃饭,不然饭菜该凉了。吃完饭,我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
南溪被他吻得脸颊发烫,吸了吸鼻子,红肿着眼睛盯着他追问:“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她心里有点发慌,总觉得巴坤这副郑重的模样,要说的事肯定不简单。
巴坤却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鲈鱼羹递到她嘴边:“先吃饭,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听事。”
他故意卖关子,眼底藏着一丝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