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坤愣了一下,预想中南溪心疼落泪、慌忙找药的场景没出现,反而被她问得像审犯人。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躲,捂着肿起来的嘴,小心翼翼地挪到南溪身边坐下。
没等南溪开口,身体一软就靠在了她胸前,像只黏人的大型犬,鼻尖在她颈间蹭来蹭去,贪婪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常用的沐浴露味道,也是他最安心的味道。
“就……我约了沈狗在茶舍见面,跟他谈解除婚约的事,毕竟他占着我老婆的名头,我看着膈应。结果那家伙二话不说就动手,我根本没防备,被他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说着又把肿起来的嘴凑过去,语气可怜巴巴:“宝贝儿,你看我这嘴,都快肿成香肠了,快给我吹吹。”
南溪伸手按住他的脸,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肿起的嘴角,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他,又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巴坤,你撒谎能不能走点心?每次你扯谎,眼睛就控制不住地眨。刚才你说‘没还手之力’的时候,眼睛眨得比小扇子还快,都快把我扇晕了,当我是三岁小孩哄呢?”
被当场戳穿,巴坤也不尴尬,反而顺势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得更紧:“真的!我没骗你!你看我身上的伤,这总不能是我自己揍自己的吧?”
他说着还扯了扯自己撕裂的西装,露出里面擦破皮的肩头:“沈狗那家伙下手可狠了,拳拳都往我脸上招呼,老婆,我好疼。”
南溪沉默着,没说话,只是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他脸上的淤青。
她的动作格外轻柔,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指尖划过肿起的眼角时,还下意识放轻了力道,那温柔的模样,让巴坤心里的那点小算计都化成了暖意。
巴坤被她摸得心里发痒,正想趁机撒娇,就听见南溪慢悠悠地开口:“你说得对,这伤确实不是自己能弄出来的。”
巴坤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去邀功:“是吧!所以你得心疼心疼我,顺便帮我教训沈狗……”
“不过……”南溪突然话锋一转,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他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和了然:“以我对沈耀的了解,他不是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人。你肯定是说了什么混账话,比如炫耀我们俩的事,或者故意刺激他,把他惹急了,他才会对你动手。我说得对不对?”
巴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将南溪扑倒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肩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控诉:“老婆!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他把你男人揍成这样,你不心疼就算了,还帮他找理由?合着我这顿揍是白挨的,活该被他打是吧?”
南溪被他压得轻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给他。
她抬手摸着他肿起的眼角,语气软得像化了的蜜糖:“我不是帮他,是太了解你们俩的性子了。沈耀执拗,你又爱挑衅,凑在一起不打架才怪。再说了,你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肯定是你先撩拨人家的。”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他的嘴角:“不过疼是真的疼吧?我去给你拿医药箱,别乱动。”
巴坤看着她起身的背影,眼底的控诉瞬间变成了得意的笑,他家小女人嘴上不饶人,行动却诚实得很,这心疼的语气,这着急去拿药的模样,可比说一万句情话都让他受用。
他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牵扯到身上的伤。
看着南溪快步走向衣帽间的身影,那纤细的背影都透着对他的在意,他忍不住摸着自己肿起的嘴角,心里甜丝丝的:别说挨顿揍了,就算再重点,能换得小女人的心疼和在乎,值了。
南溪从衣帽间的储物格里翻出医药箱时,指尖还带着点紧张的颤抖。
这只深棕色的皮质医药箱是巴坤特意准备的,里面消毒水、碘伏、纱布、云南白药一应俱全,甚至连最细腻的医用棉签都按规格摆得整整齐齐。
她捧着医药箱快步走回卧室,刚进门就看见巴坤正乖乖地坐在床边,背脊挺得笔直,却忍不住频频朝门口张望,像只等主人投喂的大型犬。
“坐好,别乱动。”南溪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卡扣声。
她取出碘伏和棉签,刚蘸上液体,巴坤就往她身边凑了凑,脑袋又开始往她颈窝里蹭:“老婆,碘伏是不是很疼啊?我最怕疼了,你轻点好不好?”
南溪被他缠得没法,只好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现在知道怕了?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疼?”
话虽这么说,她蘸着碘伏的棉签落在巴坤嘴角伤口上时,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即便如此,巴坤还是“嘶”地抽了口气,故意夸张地皱起眉,伸手抓住南溪的另一只手,紧紧攥在掌心里:“疼疼疼,宝贝儿你轻点,再轻点。”
南溪低头看他,却见他眼底根本没有疼意,反而透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她没戳破,只是放缓了动作,一边用棉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一边轻声问道:“真的是沈耀先动手的?”
巴坤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委屈模样:“当然是他!我一进茶舍就跟他好好说,让他赶紧把婚约撕了,别占着我老婆的位置。结果他看到我脖子上的抓痕,当场就炸了,拿起茶杯就往我脸上砸,还说我配不上你。”
他说着,突然抓住南溪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那几道浅浅的印记上:“你看,这还是你昨晚给我留的,他就因为这个跟我急眼,简直不可理喻。”
南溪的指尖触到颈间温热的皮肤,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她嗔怪地瞪了巴坤一眼,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有没有说过分的话?比如……故意气他的话。”
巴坤眼神闪烁了一下,别开脸看向窗外:“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告诉他你早就跟我在一起了,让他别再痴心妄想。谁知道他那么不禁逗,直接就动手了。”
他顿了顿,突然转头看向南溪,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老婆,我不是故意要跟他打架的,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再打你的主意。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南溪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