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靠在软榻上,又往嘴里灌了半杯酒,随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哎呀,殿下您这怎么又喝上了,御医说了,您现在这身子骨受不住的……”
云锦轻轻拍着秦臻的背,吩咐宫人把屋里的炭火烧得更旺一些,又将秦臻面前的果酒挪远。
眼见过了好一会儿秦臻还在咳嗽,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云锦念叨着:“不行,奴婢得让人去宣御医过来瞧瞧。”
秦臻又猛地咳了几声,躺在软榻上随意地摆摆手,“费那劲做什么,反正也活不了几天。”
就这破身子,连活命都做不到,她还有心思去攻略谁?
云锦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眼圈一红,两颗眼泪顺着下眼睑落了下来。
秦臻轻笑一声,“你哭什么?人都是向死而生的,早一点晚一点而已,早死早解脱。”
云锦吸了吸鼻子,“那是我们普通人,殿下您出生尊贵,乃天潢贵胄,得活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我不成老妖婆了?”
“殿下胡说,您就是活千岁,那也是仙女下凡一般的人物,怎么就成老妖婆了。”
秦臻闻言,又轻轻地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捏云锦的脸,“什么千岁万岁都是骗人的,人生不过几十载,老天爷也是公平的,我享受了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尊贵,自然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东西,能不能活过二十岁另说,求什么千岁。”
语毕,她突然又问:“要过年了吧?”
云锦点头,“是呢!昨儿刘嬷嬷还过来问殿下今年过年可有什么想吃的,她让小厨房去做。”
“吃火锅吧。”
“火……火锅?”
“嗯,我写个配方,你让宫人去准备着,天寒地冻,最适合吃火锅了。”
听秦臻又对吃的提起了兴趣,云锦拿到配方后面上一喜,立刻下去吩咐人准备了。
秦臻见人走了,伸手将矮桌拖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结果端酒的时候手一滑,酒杯掉了下去。
预料中杯子落地破碎的声音没有传来,不知何时走到眼前的高大身影微微屈身,将掉落在半空的杯子稳稳接住,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可尽管如此,秦臻的裙摆还是沾了几滴酒水。
秦臻微微抬眸,看着已经一个月没出现的人:“送我去沐浴。”
薛宴没有说话,只将旁边的毯子往人身上一裹,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进了浴室,将人放在浴室内的软榻之上。
室内温度偏高,秦臻方才喝了不少,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浴室身上立刻浮起一抹燥热。
渐渐地,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沉重,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脸颊像是瞬间染了胭脂一般变得通红,连耳尖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帮我把衣服脱了。”秦臻的声音有些低沉。
薛宴没说话,伸手将她的外袍褪去,只剩里衣时,秦臻冷声道:“闭眼。”
薛宴闭眼,开始替她脱掉身上仅剩的月白色衣裙。
“嗯哼……”身上难受,秦臻有些难耐地哼了一声,薛宴帮她脱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掌接触到了秦臻的皮肤,那股细腻凉滑的感受残于指尖,让他忍不住捻了捻。
秦臻突然抬眸冷冷地看着他,“滚开!”
薛宴将手收了回来,转身出了浴室。
秦臻就着身上的衣裙,赤着脚下了浴池。
【宿主,虽然这副身体确实很为难人,但是你不能放弃啊!】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秦臻轻哼一声,索性任由自己的身体不断下滑,直到池子里的水完全将她淹没。
在她即将窒息的前一刻,一双大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身上的衣裙被水浸湿后紧紧贴在她身上,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浴室之中,薛宴的手掌轻轻覆住她的后背,一阵热力传来,堵在她胸腔中的水也吐了出来,她顿时觉得身上轻了许多。
秦臻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薛宴那双淡漠清明的眼睛。
秦臻觉得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好,五官立体,眼窝深邃,她怀疑北燕派此人到建安为质是假,施美人计是真,否则怎么能把那么多女人迷得晕头转向?
然而,她又怎会被对方的美人计所迷惑?
秦臻抬手就给了薛宴一巴掌,“放肆!”
薛宴被扇得脸侧向另一边,他眼里划过一抹戾气,随后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他非但没有就此远离,反而不顾秦臻的挣扎,一只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揽在她的臀部,将人从水里抱出来,扔到了池边的软榻上,闭着眼睛三两下将她身上的衣服扒光,然后随手拿了一张干净的毛毯将秦臻裹起来。
虽然他全程闭着眼睛,可秦臻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她一脚踢向薛宴的腹部:“滚开,你这个以下犯上的狗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即便是闭着眼睛,常年练武的人身体记忆也能让他迅速避开,他伸手握住秦臻那只纤细白皙的脚腕,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轻轻一翻,让她趴在软榻上,一只手控制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毛毯,仔细去擦她后背的水珠。
“薛宴,我要杀了你。”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秦臻无比厌恶,可即便她扬言要将人杀掉,薛宴也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依旧闭着眼睛仔仔细细地将她身上的水珠擦了个干干净净。
秦臻躺在软榻上,因为剧烈挣扎让她呼吸变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薛宴。
“薛宴区区一介质子,长乐殿下乃天潢贵胄,想要我的命轻而易举,既如此……”
他扬了扬唇,突然睁开了眼睛。
之前见到秦臻时她都穿得极厚,里三层外三层不说,还要再披上一件厚重的披风,几乎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莫说里面的光景,就是连一丝风都别想透进去。
薛宴生在北燕皇城,小时候常听一同念书的兄长们讨论哪家楼里的姑娘肤如凝脂,技艺过人,那时候的他对此不屑一顾,也不理解此话何意,如今倒是明白了。
只是这位骄傲的长乐殿下若是知道自己拿她跟这些姑娘做比,怕是又要气得想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