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霄乐一边说，一边故意把语气拉得意味深长，像是在递一块烫手的饼：“您说，他是不是真当全天下人都是瞎子？”
老总连连点头，眼睛直放光：“你跟他关系居然这么铁？难怪微博上那些照片……全是真货？”
“是啊，”项霄乐叹气，“那些图都是布莱恩特主动发给我的，想让我辟谣。可有些人啊，看到别人过得好，就觉得是在显摆，宁可信谣，不信真相。”
他语气平淡，可话里带刺，听得老总心里直打鼓。
“话说回来，韩家那小子也太横了吧？连我海马集团的‘三二三’项目都不当回事，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老总试探着，把话头往重点上引。
项霄乐没接话，只是慢悠悠喝了口茶。
老总见状，立刻趁热打铁：“既然咱们都聊到这份上了，你真能忍？韩家今天摆你一道，明天就敢扒你底裤。我这儿倒有个法子，不光能让他们摔个狗啃泥，连华氏集团都得掀了老底！”
项霄乐抬眼看了他一眼，笑了：“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一进门就猜到了——你是想拉我合伙，一块儿收拾华氏。”
老总一愣，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呃……你……你怎么知道？”
“你进来那会儿，眼睛就没离开过我，跟饿狼盯羊似的。”项霄乐轻笑，“再说，要不是为了这事儿，你至于半夜三更跑来陪我喝茶？”
老总被揭穿，也不慌，顺势点头：“聪明！咱们目标一致，何必装傻？网上骂声都快淹到你家门口了，你再不动手，以后还怎么在这圈里混？”
项霄乐放下茶杯，身子往前一倾：“合作没问题。但咱得先说清条件。”
“你说。”
“我帮你，你得帮我。”
“帮什么？”
“吴晶的剧本。”
空气静了三秒。
老总眯起眼，笑得更假了：“呵呵，我还真猜到了。你跑到我这儿告发薛总，为的不是立功，是为了吴晶那破本子吧？”
“那剧本，我看过。确实有点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签？”
“不是不签，是不适合。”
项霄乐不急不恼，反问：“那你觉得，它适合卖给Netflix吗？”
老总一怔。
“你现在不签，可能错过的是国内一个项目；可如果你错过了它走向国际的机会，将来后悔的，就是你。”项霄乐声音压低，“导演拍它，不是为了名利——是为了一句话。而我们，早就把资源铺好了。只要你肯投，片场、团队、宣发，全都现成。你真打算用一个剧本，换一次点头之交？”
老总脸上的笑僵了。
他原本想甩开吴晶，谈生意，谈利益，谈以后——可项霄乐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为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跟华氏对着干？值得？”老总还想最后一搏，“我告诉你，我手里捏着能让你一路平步青云的东西。只要你点头，你那些麻烦，一个都别想再缠你。可你……真要把这机会，全压在吴晶身上？”
项霄乐站起身，拍拍西装褶子，语气像冬天的玻璃碴子，又冷又脆：
“我不是在选人。我是替那个敢用命去写故事的人，讨个公道。”
“你若不愿，就别挡路。”
“你若愿意——”
他盯着对方，一字一句：
“就别再说什么‘资源’‘筹码’了。”
“从今天起，你跟我，只谈一件事。”
“谁，配不上吴晶。”
帮吴晶投钱，或者帮项霄乐扒出真相，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互相搭把手。
可项霄乐越想越不对劲——他跟吴晶压根儿没利益瓜葛，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凭什么要他豁出去帮这么大一个忙？
“这事儿真没那么复杂，”项霄乐笑了笑，“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的本子，扔了真可惜。对你、对观众、对吴晶自己，都是错过一次就再也撞不上的机会。拼一块儿，才是真值钱。”
老头听完了，长长叹了口气，终究点了头。
他知道，话说到这份上，再劝就是徒劳。项霄乐不是那种会冲动做事的人，既然他开了口，心里早有盘算。
“对了，”老头刚起身，还想再叮嘱两句，项霄乐却直接摆手打断：“您别说了。我做事，从不赌运气，也不靠一时热血。要是真犹豫，我今天根本不会坐这儿跟您唠这些。”
他顿了顿，眼神没躲：“该做的，想清楚了就干。不该想的，多想就是浪费命。”
老头没吭声，只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
“行，明天我带个神秘人来，连吴晶一块儿，咱们把事一次摊开说，别折腾了。”
这话一出，老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时间不早了，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跑你这儿来。”老头临走，连着说了三遍“抱歉”，脸上写着歉意，语气却透着小心翼翼。
“您这话说的，”项霄乐摇摇头，“要不是您今晚亲自来，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谁想得到，背后捅我刀子的，竟是华家那位公子——韩少？”
他语气平静，可眼里没半分笑意。
“这么晚还麻烦您跑一趟，该说抱歉的，是我。”
老头摆摆手，拍拍他肩膀：“你能明白我的心，我就值了。赶紧睡吧，明天有大事。”
项霄乐心里一咯噔——这话听着像叮嘱，实则是命令。
“外头深更半夜的，我让管家送您下去吧？”他问。
“不用，车在楼下，司机等着呢。”
“啊？原来您还带了人啊？”项霄乐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早说啊，我们谈的事儿，也不避他。”
老头嘿嘿一笑：“你是什么身份？万一消息走漏，对你名声不好。我就让他在楼下候着，不叫上来。你别多想，我底下的人，我信得过。”
说着，他又捏了捏项霄乐的肩，没再多话，转身就走。
项霄乐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钻进那辆黑车里，车门一关，引擎一响，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