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缓缓关上门，回头问身边人：“老韩那孙子……真干了这事？”
“他为啥死盯你不放？”那人皱眉，“咱们跟他无冤无仇啊。突然用个女人整你，图什么？”
项霄乐靠在沙发上，摸了摸下巴。
“图什么？”他轻笑一声，“图他爸压不住吴晶，图他没本事拿捏人，就只能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抢个角色？哈，他连那角色的边都没摸到。”
“真正让他咽不下这口气的……是吴晶看不上他爹。而我，恰好，成了他发泄的出口。”
他闭上眼，声音冷下来：
“他以为用个女人就能让我栽跟头？”
“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反被钉在耻辱柱上。”
“接下来你打算咋办？韩少可是华氏集团老总的儿子，手里怕是早把你老底翻得底朝天了。我真怀疑他请了私家侦探，天天盯着你——不然咋可能连你上周在便利店买过啥口味牛奶都一清二楚？”
旁边一个佣人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脸色发白，声音压得低低的：“少爷，这事儿真不能忍了。他这么下黑手，图的不就是把你踩进泥里吗？”
韩少这种操作，简直是把人当蝼蚁踩。
要真想抢个角色，光明正大比试不行？找爹施压，用资源碾压，谁不说一句有本事？可他偏偏专挑项霄乐的软肋捅，把脏水往他头上泼，搞得人尽皆知。这已经不是竞争了，是赶尽杀绝。
项霄乐没立刻回话，只是缓缓抬起眼，嘴角一勾，那笑像刀刃刮过冰面。
“他以为我在暗处挨揍，其实……我一直在等他松手。”他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子扎进人耳朵里，“既然他想看我跪，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跪下的到底是哪边。”
他浑身的气质变了。
刚才还温温和和像邻家哥哥，现在却像一头从深林里缓步走出的豹，不叫，不动，可你分明能听见他骨头里炸开的杀意。
连跟了他五年的老佣人，都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谁都知道，项霄乐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没打算留活口。
更何况，华氏和他之间的烂账，早就该结了。
这个韩少，三番五次蹬鼻子上脸，拿他当垫脚石。今天污蔑他偷剧本，明天造谣他潜规则，后天就放风说他吸毒——换谁？谁受得了？
项霄乐不是圣人。
他忍了太多。
可这次不一样。
凌月的事，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以前不玩阴的，觉得太脏。
可现在，他脏得起。
“计划？我暂时没写大纲。”他冷笑着，指节轻轻敲了下桌面，“但至少得让韩少知道，他爹管不住的儿子，有人替他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
“不光是他。华氏，一个都别想逃。”
这话一出，空气都凝了。
没人再敢说话。
佣人们心里清楚——少爷这次，是真要翻天了。
“行了，都去歇着吧。”项霄乐摆摆手，语气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我明天一早就得联系人，电话都得打爆。你们该吃吃，该睡睡，别在这儿干瞪眼。”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门一关，只剩他一个人。
窗外夜色浓得像墨，一整座城市都在沉睡。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手里把玩着一支旧钢笔——是凌月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以前的他，觉得争赢了就能赢得尊严。
现在他明白了，有时候，你得把对手的尊严，一块一块，当着他的面碾碎。
水军黑他，他能忍。
污蔑他，他能装聋。
可凌月被牵连进去，被人扒出私生活、恶意剪辑、全网嘲讽……这已经不是商业手段了。
这是想把她活活逼死。
而这一切，都是韩少的手笔。
他本可以躲着，避开风暴。
可现在，他要亲自点火，把整个华氏烧成灰。
另一边，华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笑声正欢。
“明天正式场合的礼服都备好了吗？”华总一边系袖扣，一边笑得满脸褶子，“不出意外，明晚导演就能敲定合作。那电影一上映，我们产品随便往里一塞，票房分红都能买下半个港区。”
韩少端着红酒，乐得直晃脚：“爸，您这一招太高了！整晚就您一个人和导演谈笑风生，其他人连话都插不上。这导演眼光多毒啊？挑了谁，谁就是头牌。咱们的资源、规模、人脉，全天下能找得出第二个吗？”
“那是当然。”华总抿了口酒，眼神睥睨，“以前那些弯路，我们都踩过、赔过、爬起来了。现在轮到别人来学我们了。他们不选我们？那是脑子进水。”
“所以啊，这合同，就是咱们家的囊中之物。”韩少晃了晃酒杯，玻璃映出他得意的笑脸，“别人想抢？趁早洗洗睡吧。”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吹得天花乱坠，仿佛明天的庆功宴已经开席。
他们没听见。
就在城市另一头的黑暗里，某个人，正轻轻按下手机上最后一通号码。
屏幕亮起。
备注是：**“开始。”**
“那还用说吗？现在谁不是明眼人？谁不知道该跟谁站队？今天导演不都对咱爸的方案赞不绝口了吗？要真不满意，早挥手打发我们走人了，还能在这儿坐到饭尾？我看这事，十拿九稳了。”
对面那对父子俩笑得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嘴里全是沾了糖的得意话。
可他们哪知道，另一边，导演正攥着酒杯，盯着杯底的冰块，一句没说。
“华氏这帮人，手段是真不糙啊……”他心里默默念叨，“可眼下这行情，还真挑不出第二个比他们更顺手的了。”
他刚听完布莱恩特转述韩少在宴会上的那些操作——表面光鲜，实则步步为营，连谦让都像精心设计的表演。
可导演是谁？干这行十几年，见过的投机客能从这儿排到柏林。他心里清楚，资本家从来只信两样东西：利润，和能稳稳拿住利润的手。
人品？那玩意儿，顶多算饭后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