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小燕子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眼睛瞪得溜圆，“明月，你快说清楚！”
“千真万确！”明月满脸喜色，语速飞快，“就在东厢房，紫薇格格晨起有些不适，福晋立刻就请了刘大夫，刘大夫刚走，确诊是喜脉，一个多月了！福晋正高兴着呢！”
“太好了！我们的东儿终于来了！”小燕子欢呼一声，拉住尔泰的手就往外走，“快快快，我们去看紫薇！”
“小燕子，你慢些！”尔泰在一旁小心护着。
两人匆匆穿过庭院。学士府内已隐约浮动着一层喜悦的气氛，下人们虽谨守规矩，但眉梢眼角也带着笑。
东厢房的厅里，福晋正吩咐着下人：“快，快去宫里，给福大人还有尔康少爷报个信，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尔泰立刻迎了上去：“额娘，还是我去吧，这么大的喜事，我哥哪儿还有心思当差？我去一趟，正好替他当差，让他赶紧回来，皇阿玛肯定会同意的！”
福晋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路上小心。”
此时的小燕子早已冲进里屋，紫薇半靠在窗前的软榻上，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眸光温软如水，嘴角噙着一抹为人母的、有些羞涩又无比甜美的笑意。
“紫薇！”小燕子快步走到榻边，抓住紫薇的手，“太好了！东儿终于来了！你现在怎么样？难不难受？想吃什么？酸的还是辣的？我那里有好多吃的，什么口味儿的都有……”
紫薇笑着听她讲话，眼神中满是喜悦与感恩：“小燕子，我们的东儿来了！我能感觉得到，他一定是东儿。”
“那还用说！肯定是他！”小燕子轻轻摸了摸紫薇的肚子，“小东儿，再有九个月我们就能见面啦，到时候让我肚子里的姐姐，来保护你，好不好？”
“小燕子，”紫薇笑靥如花，“你怎么确定就是姐姐？”
“直觉呀！”小燕子不假思索，随即轻轻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我也说不好，反正我肚子里的，一定是姐姐！”
两姐妹正说笑着，福晋走了进来，见小燕子还站着，忙叮嘱：“小燕子，你自己也是双身子的人，别总站着，坐下慢慢说。”
“我高兴嘛！”小燕子回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额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阿玛和尔康知道了，准得乐得像只小老鼠！”她说着把手拢在嘴边，学着老鼠“吱吱”叫了两声。
福晋被她逗得掩唇轻笑：“是啊，这真是双喜临门！”她转向紫薇，语气柔和，“紫薇，胃里还难受吗？我刚吩咐厨房给你做些清爽的小菜，多少吃一些才好。”
紫薇温婉一笑：“额娘放心，我已经好多了。”
“吉祥、如意，”福晋看向一旁侍立的两个丫头，“紫薇格格如今有孕，你们日常伺候要格外仔细。刘大夫嘱咐的话，务必记在心里，明白吗？”
“福晋放心，”吉祥笑盈盈地应道，“我们早向明月、彩霞两位姐姐请教过了，就盼着这天呢！”
“那就好。”福晋欣慰地点点头。
“额娘，您当年怀着尔康和尔泰的时候，是像紫薇和晴儿那样难受，还是像我似的没什么反应？”小燕子眨巴着眼睛，满脸好奇。
福晋在她对面坐下，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淡过：“还说呢，他们两个，每一个都淘气得很。怀胎九月，足足让我难受了九个月，吃什么都吐，整天昏昏沉沉的。”
“啊？”小燕子和紫薇异口同声。
“这两个淘气包！额娘，等他们出生后，您有没有揍他们一顿？看他们把您折腾的！”小燕子一副要替福晋出气的模样。
福晋笑着摆手：“哪儿舍得呀？他们除了在肚子里闹腾些，从小到大都懂事的不得了。尔康是长子，你们阿玛对他要求格外严，不是练功就是读书；尔泰更不用说，六岁就被选为五阿哥的伴读，成年之前难得在家住上几日，见一面都不容易……我又怎么忍心责打呢？”
紫薇和小燕子听得动容，眼眶微微红了。小燕子忍不住道：“原来当皇亲国戚这么不易……他们岂不是从小就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真可怜。”
福晋轻轻拭了拭眼角，见两个儿媳都要落泪，忙转开话头：“瞧我，怎么说起这些陈年旧事了。能被皇上器重，是多少臣子求之不得的福分。你们看，如今他们不是把皇上最疼爱的两位格格都给娶回来了么？你们俩，就是我们福家的福星啊！额娘心里不知有多欢喜。”
紫薇眼里仍漾着水光，嘴角却浮起温柔的笑：“额娘，该说感谢的是我们。谢谢您把尔康、尔泰教得这样好，又待我们如此包容疼爱，让我和小燕子能这样幸福。”
“一家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福晋轻轻握住两人的手，“额娘还要谢谢你们愿意嫁到福家，为这个家开枝散叶呢。”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尔康穿着官服，匆匆闯了进来，竟忘了门槛，险些绊倒。“紫薇！”
“瞧你，慌什么？”福晋起身给他让出榻边的位置。
尔康扑到跟前，目光牢牢锁在紫薇脸上：“尔泰告诉我时，我还不敢信……一路只觉得马跑得太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有额娘照顾，小燕子也陪我说着话，已经好多了。”紫薇轻声应着，颊边泛起淡淡红晕。
福晋又细细叮嘱了几句，这才含笑起身，去张罗其他事宜。
小燕子拍拍尔康的肩：“恭喜啦，尔康！我就先出去了，留给你们说‘悄、悄、话’！”
说罢，便在明月、彩霞的陪同下笑盈盈地离开了。
尔康在榻边坐下，紧紧握着紫薇的手。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化作眼中炽热而绵长的注视。
紫薇被他看得脸颊发烫，轻声道：“尔康，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我好不自在。”
尔康的声音温柔，“紫薇，我福尔康何德何能，能拥有你，甚至和你拥有了两世的缘分，可我仍然很贪心，我想要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只与你在一起。”
紫薇感动得热泪盈眶，“尔康，你好讨厌，总是让我哭。”
紫薇的眼泪倏地滚了下来：“尔康，你真讨厌……总是惹我哭。”
尔康顿时慌了，忙用指腹为她拭泪：“是我不好，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他话头一转，眼里闪着光：“不止是我，阿玛和皇阿玛也都高兴极了！要不是这些日子正忙着筹备五阿哥的婚事，我真想告个长假，天天在家陪着你。”
“你好好当差，为皇阿玛分忧，便是替我尽孝了。”紫薇柔声嗔道，随即轻轻抚上小腹，目光软得像是浸满了月光，
“我们的东儿终于回来了……尔康，你还记得他刚出生时的模样吗？我真想让时光快些走，想快些见到他，亲亲他的小手，摸摸他的小脸，听他说‘吃多多，长壮壮’……尔康，你明白这种心情吗？”
“我当然明白，”尔康再次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我和你一样，日夜都盼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