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并未多作耽搁,次日便前往苍山,祭拜方之航夫妇。
再次立于墓前,人人心中各有感慨。尔泰是初次到来,除却感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他与箫剑一同将墓碑上的字迹重新修葺、加深,郑重将箫剑与晴儿、小燕子与尔泰四人的名字并排刻上。
一切整理妥当,众人恭恭敬敬奉上鲜花与祭品。箫剑立于最前,率先开口:
“爹,娘,我们来看你们了。前世今生,都没能与你们一同生活,是我和小燕子的遗憾。但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为我们费心安排着所有。如今,我们过得很好,很幸福。愿你们在天之灵,安心。”
小燕子又一次见到爹娘的墓碑,想起这一路的曲折与团圆,心中百感交集。她收起平日的跳脱,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与诚挚:
“爹,娘!在杭州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哥说得对,你们一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们呢!为了我的幸福,你们费心了……现在,我又回来了,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小燕子!尔泰他对我超级好,你们就放心吧!”
小燕子说完,尔泰立刻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对着墓碑郑重许诺:
“爹,娘!谢谢你们安排的这一切。是你们给了我机会,让我能陪伴在你们女儿的身边。请你们放心,也请你们见证,我会用我的整个生命去爱她、守护她。”
尔泰言毕,与小燕子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坚定。
晴儿也上前,轻声诉说了许多感激与思念。紫薇与尔康同样焚香敬拜,为这份跨越生死的亲情而动容。
随后,六人齐齐跪下,恭敬叩首。这一刻,六颗心紧密相连,与青山翠柏间的清风融在一处。
祭拜完毕,众人便畅游苍山。
苍山十九峰,峰峰俊秀,其间溪流潺潺。大家有说不完的话,过去未来,梦想与牵挂,在山水之间娓娓道来。他们甚至商量着要在此处再安一个家,方便日后常来小住。
大理风光实在令人流连。一连几日,他们都未曾停歇。
这天,更是来到了曾为箫剑与晴儿举行婚礼的洱海,再度乘舟泛波。
湖水如一块巨大的碧玉,倒映着蓝天白云与远处的苍山。船行水上,划开道道温柔的涟漪。
箫剑握着晴儿的手,看着这片承载了他们最重要回忆的水域,心中柔情满溢,动情低语:“晴儿,我们在这里再结一次婚吧?就像前世那样。”
晴儿羞得将脸微微侧向一旁:“不要……已经有两次那么好的成亲回忆了,哪能再办一次?又要穿喜服,又要兴师动众地吹吹打打……羞死人了。”
“哎——”一旁的尔康揽着紫薇,闻言笑道,“谁说成亲非得穿喜服、敲锣打鼓?我们心中有彼此,又身处如此美景之中,此时此刻,完全可以当作我们大家又结了一次婚!”
小燕子一听,立刻拉着尔泰凑过来,“尔康说得太对了!只要心里有对方,每天都是成亲!每晚都是洞房花……”
“烛”字还没出口,她自己猛地刹住了车,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是洞房花……花前月下!对!花前月下!我是想说,只要感情好,每天都能像在花前月下那么浪漫!”
她越说声音越大,扭过头望向远处,“你们看这洱海,多美啊,这苍山,多青啊,真是好一个花前、月下!”
尔泰最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其余四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尔康笑着摇了摇头:“小燕子啊小燕子,你这‘花前月下’解释得可真够别致的!”
“哎呀!你们……你们不许笑!”小燕子又羞又急,跺了跺脚,伸手去捶离她最近的尔泰,“福尔泰!你还笑!”
尔泰一边笑着躲闪,一边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好,好,不笑。是花前月下、花好月圆、花容月貌、花枝招展,但绝不是洞房花烛!”
“你还说!”小燕子在他怀里挣了挣,抬手又要打他。
大家又是一阵开怀大笑。洱海的清风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笑脸,这一刻,没有宫廷的纷扰,没有前世的阴霾,只有至亲挚友相伴,山水为证,岁月静好。
笑声渐歇,尔康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好了好了,不管是不是‘花前月下’还是‘花好月圆’,此情此景,不可无歌。我们一起来唱首歌吧!”
紫薇温柔接道:“不如就唱那首《当》吧!”
歌声轻轻响起,从一人,到两人,最后汇成了六人和谐悦耳的合唱: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清越的歌声荡在洱海澄澈的水波上,飘向绵延的苍山,飘向高远的云天。
那一晚,他们又与许多不同民族的朋友聚在一起,围着熊熊篝火跳舞、高歌。
他们之间的情谊,正如箫剑前世所——“苍山为证,洱海为凭”,是名副其实的“山盟海誓”。从白日的山水徜徉到夜晚的欢歌笑语,正应了那句“朝朝暮暮,永结同心”!
来不及歇息几日,对家中幼子的牵挂,几乎成了众人的“心病”,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北京。
于是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向萧遥夫妇辞行,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乾隆结束南巡回到京城不过半月,他们也就赶到了。回京第一站,自然是学士府。
六人在丫头嬷嬷的簇拥下迈进大厅,尔康朗声喊道:“阿玛!额娘!我们平安回来了!”
福晋与福伦早已等候多时,闻声疾步迎上前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与牵挂。
紫薇与小燕子赶忙向二老请安:“阿玛、额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晴儿与箫剑也上前行礼,温声道:“伯父、伯母,劳你们费心照料孩子们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传来清脆急切的童声,由远及近:“额娘!额娘!阿玛!”
双儿第一个飞奔进来,东儿与世安紧随其后,几个奶娘和嬷嬷在后面笑着追赶。
“双儿!”小燕子眼眶一热,蹲下身一把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在那柔软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娘的心肝,可想死我了!让我好好看看……”
尔泰在一旁看着妻女,眼中柔情满溢,伸手将双儿接过来高高举起,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快让阿玛抱抱,我的双儿有没有重一些?”
另一边,紫薇早已奔向东儿,蹲下身张开双臂,将儿子牢牢拥入怀中。“东儿!我的宝贝……”她一遍遍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头发,落下无数个轻柔的吻,“娘天天都想你……让娘好好看看,我的东儿长大了没有?”
东儿乖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小手紧紧抓着紫薇的衣襟,奶声奶气地说:“东儿也想额娘,天天都想。”
箫剑一把将世安抱了起来,晴儿立刻上前,伸手轻抚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眼中泪光闪烁。“世安……娘和阿玛回来了。”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有没有听爷爷奶奶的话?”
世安用力点头,小手搂住箫剑的脖子,又转向晴儿,软软地唤:“阿玛,额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福晋看着眼前这三家团聚的温馨场面,忍不住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福伦也是满面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