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陈家人如此嚣张跋扈,破门而入,视吴家满门如无物!
吴迪胸中积压的怒火与屈辱,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灰袍无风自动,
周身那属于玄丹境一重的气息轰然爆发,虽不算磅礴,却带着一股悲愤欲绝的决绝!
他怒视着好整以暇的陈玉轩,声音嘶哑而有力:
“陈公子!
大家同在天锋城,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吴家虽是小门小户,却也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今日如此行径,强抢我吴家女子,
难道就不怕传扬出去,有损陈家声誉,惹得天锋城其他家族心寒齿冷吗?!”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还请陈公子……莫要欺人太甚!”
这番话,吴迪已是将姿态放得极低,试图唤醒对方哪怕一丝丝的顾忌。
然而,他面对的,是早已习惯横行霸道、视规则如无物的陈玉轩。
“欺人太甚?”
陈玉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折扇捂着嘴,发出一阵夸张的嗤笑,
随即脸色骤然转冷,目光轻蔑地扫过吴迪和院内瑟瑟发抖的吴家众人,如同在看一群挣扎的蝼蚁:
“区区一个侥幸出了个玄丹境、就敢自称家族的三流货色,
蝼蚁一样的东西,也配在我陈家面前,说什么‘欺人太甚’?
也配跟本少爷讲什么‘声誉’、‘心寒’?”
他折扇一指吴迪,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不屑与残忍:
“老东西,你给我听清楚了!
在这天锋城,我陈家的话,就是规矩!
我陈玉轩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目光淫邪地瞟了一眼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吴芳菲,声音陡然变得阴狠:
“别说只是要你家一个女子!就算今天你们吴家敢说半个‘不’字……”
陈玉轩脸上露出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信不信本少爷一句话,就能让你吴家……鸡犬不留,满门皆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内那些年轻的女眷,语气更加恶毒:
“到时候,你们吴家这些女眷……呵呵,一个都别想跑掉!
正好,本少爷府上,还缺些端茶倒水的奴婢!”
这赤裸裸的羞辱、灭族威胁,
以及对吴家女眷的污言秽语,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吴迪和所有吴家族人的心上!
“小辈安敢辱我吴家!!!”
吴迪再也无法抑制,
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压抑的玄丹境气息瞬间提升到巅峰,周身玄气鼓荡,
灰袍猎猎作响,一掌含怒,便要朝着陈玉轩拍去!
他已是怒极攻心,哪怕明知不敌,哪怕明知会招来灭顶之灾,也要拼死维护家族最后一丝尊严!
然而——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吴迪掌力将发未发、气息锁定陈玉轩的刹那——
“哼!找死!”
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陈玉轩身后的陈厉,眼中凶光爆射,冷哼一声!
他身形未动,脚下却仿佛装了弹簧,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后发先至!
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已然鬼魅般出现在吴迪身前!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粗暴、也最有效的一拳!
拳出如奔雷!
黑色的玄气缠绕拳锋,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尖啸与凶戾无比的煞气,
精准无比地轰向吴迪仓促间提起格挡的手臂,以及其后心口要害!
“嘭——咔嚓!”
先是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骨骼断裂的脆响!
吴迪那凝聚的掌力还未发出,便被这更快、更狠、力道更集中的一拳硬生生打断!
护体玄气如同纸糊般破碎,手臂传来钻心剧痛,整个人如遭重锤轰击,胸口一闷,喉头一甜!
“噗——!”
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吴迪口中狂喷而出!
他踉跄着向后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青石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最终被身后的族人慌忙扶住,才勉强没有倒下。
但气息已然萎靡了大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鲜血不断溢出,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陈厉收拳而立,站在原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甩了甩手腕,目光冰冷地扫过气息奄奄的吴迪,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一个老不死的、刚入玄丹的废物,也敢对我家少爷呲牙咧嘴?真是不知死活!”
这一幕,如同冰冷的尖刀,彻底刺穿了吴家所有人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老祖!”
“老祖您怎么样了?!”
“快,快拿疗伤丹药来!”
吴家众人惊慌失措地簇拥在吴迪身边,
看着往日里被视为家族支柱、顶梁柱的老祖,
此刻却如此狼狈凄惨,人人眼中都充满了绝望与悲愤。
吴迪在族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稳,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感受着体内紊乱的玄气和碎裂的经脉,
望向那趾高气扬、面带讥笑的陈玉轩,以及如同凶神般伫立的陈厉,
又环顾身边一张张充满恐惧与无助的脸庞……
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与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仰起头,望着那被高墙分割出的、有限的一方天空,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不甘、屈辱与质问的悲怆长叹:
“苍天啊……难道你真的瞎了眼吗?!”
“我吴家勤勤恳恳,与人为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今日却遭此大难,要被这等恶徒欺凌至死!”
“陈家如此飞扬跋扈,行此灭绝人性之事,
难道……难道这偌大的天锋城,这朗朗乾坤之下,就真的……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吗?!”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这绝望的呼喊,凄厉而悲凉,回荡在吴家宅院上空,也传到了外面一些围观者的耳中,让不少人面露不忍,却也只敢摇头叹息。
陈玉轩就喜欢看这种小家族穷途末路、悲愤哀嚎却又无可奈何的戏码。
这让他有一种掌控他人生死、主宰他人命运的极致快感。
他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上前几步,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令人作呕的微笑,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
“天?
老天爷?”
陈玉轩嗤笑一声,折扇指向天空,又指了指自己,语气嚣张到了极点:
“老东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在这天锋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可一世的狂妄:
“我陈家,就是你们的天!
我陈家的意志,就是天意!
明白了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